荀攸平日里在人前都是少言稳重，到了荀彧这里冷不防就显现他咄咄人的激一面。他撑着书案，半倾斜扑在上面，快碰到荀彧的脸了，追问：“伯求夸过你王佐之才，文若甘心在幼主上蹉跎，一也没动过别的心思么？有没有想过为幼主另择仁贤辅佐王命号令天下？”

荀彧看了荀攸一，坦言：“不能。袁隗以为董卓乃自己故吏更易控制，却不知他手里无兵只能睁睁看着董卓反客为主。公达除董卓，可否想过单除一虎焉知后没有另一只狼等着替补？”

。

说起来奇怪的，他和荀攸同来洛这么几个月，都没互相登门往过。荀彧主动递贴请荀攸，都被荀攸以一个“忙”字婉拒了。直到有一日，荀攸破天荒地主动过来了。一起带来的，还有一份奏表。

久违的澡，令泡在里的荀彧惬意地吐一气，他没想到在这关能遇上洛故旧。说是故旧，其实他与服县令也没有打过多少，同朝为官罢了。唯一一次秉烛夜谈的结果，还被荀攸阻拦了。

荀彧半晌才：“董相国不看，自有人会看到。”

荀攸来就反客为主将闲杂人等统统打发了，从袖里掏一本奏表重重摔在案上，脸严厉地坐在那里。荀彧一便知那是什么，盯着自己的手指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公达当黄门侍郎，是专门拦奏表的么。”

“那么董卓不除么？”

荀彧目光闪烁，“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

听着语气仿佛是在笑，然后他径直离开了。

“文若，听我一句劝，董卓不倒，万事不成。在这之前，你安安静静地你的份内事，别再跟里那尊泥菩萨亲近了让董卓盯上你。”

荀攸手指叩击着书案，不耐烦来虚的，直言：“这写法，不像是那位服尚书郎的手笔，你到底参和了多少？”

荀攸拿起这奏表往火盆里轻轻一丢，看着窜起的火焰慢慢将其吞噬，“小叔不会以为凭那幼主之力真能扫除霾撑起大汉的天吧？”

“你写的奏表。”荀攸微挑了眉峰，“承认的倒是快，那我也开门见山了。这奏表，不能呈给天。”见荀彧双眸转过来，他别了，“退一步，呈上去了，天也无能为力，还明面上得罪了董相国，你这是何必自讨苦吃。”

“其实，我一向是相信文若的光的。他日文若选好了人，千万要知会我一声。”荀攸站了起来，又接了一句，“说不定以后……攸还需要仰仗小叔呢。”

“给蔡侍中看的？”荀攸似笑非笑，“董相国停了的太学，蔡侍中还会再凑上去打相国的脸吗？小叔明知不可而为之，怎么，赶着当贞士么？那不如脆一撞在大殿的上以死明志来得更轰动！”

“是我写的。”

“公达……”荀攸当着外人从来不叫荀彧小叔，至于私下里，这一声小叔唤得真是怪气极了，大概真是被气到了。荀彧知荀攸是好意，现在整个朝廷被董卓搅和得一塌糊涂，人人自危，这时候还往太岁上动土，岂不是嫌自己命长？

这之后，荀彧再没见过荀攸。不

荀彧捕捉到荀攸话里有话，震惊地看着他言又止。

“除。但不能用你想的那个法。”

荀彧闭又沉默了。

“我的是什么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