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看面沉的钟清，怯怯地挪了去，房里静了下来，许久之后，老人苍老的声音才传了来，“你大哥呢？”

钟清如遭雷劈，可一贯直的脊背依旧直，脸上却爬满凄凉的苦笑。

文家家主没有问下去，但钟清明白他没说的话是“成为青楼里的琴师”。

文家家主长叹一声，。

怀安二十一年秋末，太夭折。

老人没有追问，而是又问，“她还说淑不三不四，在青楼里卖笑，是么？”

钟清痛苦地闭上，“淑没有，淑……”淑是个好姑娘，好妹妹，她都是被的，被的……

“你呢？”

然后，他到了扬州，那个给他带来灭之灾的人仿佛知他会来扬州一样，烟雨楼的嬷嬷显然与太有旧，

钟清回到风阁，真到了一无所有的时候，反倒平静得很。

母亲在嫁钟家之前就是名门里的大家闺秀，自不能容忍如此不不净的事儿发生在自己上，尤其是一手带大的儿女，他们能安之若素地活着，可她却不想再活在世上。

看老人不吃不喝，钟清颓然地离开，第二天换了青衫过来，走到门边就听文府里的丫在老人耳边说着什么，等他去已是阻止不及。

娘亲病了，钟清知，又是因他的缘故。

钟清日夜地伴在娘亲旁，可当老人一醒来，看到儿上的红衣又气得嘴抖动，再看那男不男、女不女的妆容，恨不得将引以为傲的儿生生地掐死。

钟清低，心里一恸。

钟清沉了会儿，“请大人让我略尽孝。”

“方才，她唤你‘清’？”

“为什么会……”

钟清垂得更低，心里不但疼，还胀满了苦。

“不孝？你孝顺的很啊！”老人颓然地闭，“我知，这都是皇上下的旨，我也知，皇上本没有为我钟家平反，我只是恨，恨你们兄妹怎么不学你大哥早些了断，白白地这么些丢了祖宗颜面的事儿。”

“不是。”钟清脱而，可想到不知怎么解释兄长自刎，钟清又沉默下来。

“清……”颤抖的声音将弹琴人的最后一丝幻想击得粉碎。

“你是钟阁老的二？”

钟清霍地抬，对上老人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脸。

有人的，大家都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只有弹琴的红衣人白了脸不敢抬。

文家家主屏退了所有人，留了钟清一人在厅里。

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无悲无喜，那个给他带来灾厄的人不在了，就像他曾所拥有的未来和幸福一样，消失了，可他依旧得“安好”地活着。

“……”

“娘，”钟清跪了下去，脊背直，“孩儿不孝。”

真真是应了大哥的话——“钟门不幸“。

每夜弹着曲，依旧是日日夜夜弹的，因为无人可思，便少了些情意，带着青楼里一贯的靡韵味，添了些只有自己明白的悲凉，没有人注意他，他认真地看着自己的指尖，仿佛只有这样时光才会变得易逝。

【二十八】

“你小妹呢？”

“她还说……说你和淑一样，卖笑唱曲……卖笑唱曲呵呵，堂堂七尺男儿……”

“那姑娘说你大哥在狱中畏罪自杀，是么？”

当第三日再来的时候，老人走了，三尺白绫，能晃瞎人的，钟清一踏房里就觉得天旋地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