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有仙人乘风而来。

我答不来。

我摇摇，继续向前。乌不再多话，跟着我走。我已经能不去想虞矜，即使想起来，也只是有一淡淡的哀伤。累这情绪占据了所有，叫人无力考虑其他。可是我还是不想放弃。

有一只鹰从空中跌落，我不知他看到了何等迷境。

有人在大喊：“逍桐仙人，是逍桐仙人！这是玄遥派的逍桐仙人。”

人，仙和妖是没有什么不同的，难怪乌要失望。

“陷过，但无非就是有没有鱼吃，总不见得连这个都走不来。你呢，你是瞧见了一窝，还是一窝狼？”

“差不多吧……”

人与妖有相识者，为彼此复仇的不在少数。那人过去后，有一匹狼红着睛追过来，一路咆哮。

有鹤鸣远远地传来。

昔年逍桐仙人为名山大川的宗主，一声令下，山河皆醒，应命而起。如今只是他的剑，依旧能叫山石念起旧情么？

我的几乎炸开。

我们一起慢吞吞地挪动，他在爬，我也在爬。

“已经到这儿了。”

“你怎么不会陷幻境？”

“你真是好吃。”

“你背得动？”我扯着嘴笑一下，“壳好了？”

“好了，本就不重的伤。”

他问得很及时，因为山峰摇动，碎石落，竟是大山倾覆的模样。山上的诸人避无可避，乌祭起一尊石钟时，我看见了一柄剑飞起，上面镌刻着百朵兰，它压制住了蠢蠢动的山石。

问：“你想回去吗？”

“其实是虞矜，是么？”

我闷声挣扎了一刻，他把我背起来：“你当心，边还有法么？”

乌望着这柄剑，在漫天的沙尘里对我低语。

乌变回了人形：“这里古怪，可别松了气儿。走罢。”

我笑起来，吐一血沫：“其实啊，若是你不在意，那就不算苦。”

石嘶吼，黄土弥漫，植被翻飞。而剑气凛然。仿佛当年逍桐仙人威震四方时的一缕残景。他留在我心间的残念动，对我低语：“快走。”

乌慢吞吞地挪到我边：“我背你罢。”

“在这里，妖比人好过，”乌自说自话，“人生苦啊，生老病死，会怨憎，别离，求不得……哪一样都够他们发狂，一发狂便要砍人，人世真是烦恼。”

我扑上前去，夺下了那柄剑，拼命用血包裹住它。

他说：“哦。”

“我还走得动。”

“他们修仙，是为了不受这苦么？”

我爬过那条长长的石径，最后望到山时，已经没有一丝力气。

不知多少个日月后，我们趴在山。边有许多和我们一样累得脱力的人。我动了动，发觉法力回到了四肢百骸，可以为自己疗伤。我没有说话，连笑一下都觉得艰难。

有人追上来，他为幻境所控，一路砍杀，如此，即便登上山，也要欠下许多孽债。我们往旁边让了让。说：“那位仙人，想什么呢？”

“我好疼呀。”

我挣扎起来，有一的碎了，搅和在伤里，说不的。我踉跄了一下，右耳上的血了睛。

我们慢慢地向山上挪，山在前。

“回还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