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矜

“我知，我说过生死相随。”

我僵地看着他。这个结局我早已预料，但是不听这一句，我怎么能甘心呢？

“因为你回来找我了，我从来没有失望。”

“我知你会回来。”

他说：“你走吧。”

“怀仞。”他说，“你还在？”

“即使会死，而且死无葬之地？”

他的里猛然失去光彩，像是受了五雷轰：“她……呵呵。”

他伸手，拍了拍我的：“你想留着？”

他慢慢地勾勒了一个笑，低沉思，半晌：“变回原型，我看看能不能把你藏起来。”

“我曾经很捡一些生而有灵的野兽，也许你是其中一只。我可能教导过你，但时间一定不会长久，八成连名字也没送你一个。你没有必要如此回报。那只是少年时觉得好玩而已。”

有人踏月而来。

那一天，木刺刺指尖，十指连心地痛。我说：“师父，我来看看你。你……灵月姑娘如何？”

“你在人间多见识见识，不会让你失望的人还有很多。”

几天前我觉得狐狸还只是萍相逢的一段尘缘而已，如今却是一介路人死心塌地对我，真是世事无常。我唏嘘，路人都发觉我有不得不为

“你真傻，”他说，“你怎么尽往死路上走呢？先前人多我不好说实情，我是不得已而为之，他们现在予我荣华，是因为我必然不得好死。你掺和什么呢？”

不缺我一个。”

我觉得自己无话可说。

狐狸是个实心儿的蠢货。人家都说狐生而狡诈，诡计多端，我怎么遇上一只忠心不二的呢？

他好笑起来：“如果我没有呢？”

“你还会有魂魄剩下么？”

夜很好，我孤零零地坐在居贤阁，从清晨到半夜，看着院里的叶相摇，有暗暗的幽香缠绵在鼻息，可是细细闻去又消失不见。真是清冷。

我搜刮肚，不知说什么是好：“人间桂开的很好，你……尝过桂糕吗？往后是新年。南边的年菜得甚好，也很闹，你来吗？”

“我会一直等你。”

“如果你恩于天劫一事，更不必如此。其实那只是……嗯，世间有因有果，你是一只难得一见的灵狐，本可以自然成仙，我带你回玄遥派，改你命数，你才会经历天劫。理，我替你一次本是应当。何况你后来养我魂魄，塑我。即便你欠我的，也已经还清。”

“是。”

他每说一句，我的心凉一分。到最后我觉得自己是自作多情的蠢货。他只以为我在报恩，算得如斯清楚。

我抬起看他，师父望着我，带着诧异带着无措。

可惜我没忍住。

我抱着他，不知自己人太成功还是太失败。二师弟传话给我，告诉我怀仞依旧在居贤阁。我知他没安好心，狐狸想活着，必得对我死心。我若见他，这份尘缘便又厚上一分，他也随我往死路上走了一分。

“你一个就够了。”

艳照，却照得人心里发冷。

“兴许运气好，也说不准。”

“他们记不得我吃喝的东西，贡品无非规矩办，没什么意思。”

他沉默许久，走近我边：“怀仞，说实话，我不记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