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有十分的意。当年三师弟笨得人神共愤，我无可奈何，只能叹息一声：“你兴就好。”

“好好修习。”他说，依旧清雅，像翠竹托生的妖。

他苦笑：“矜，好好修习。”

因为他第二句话是：“可惜你如今……却是这个。”

他其实很没理，师兄预备为师门而死，多得些又有什么。倘若你能代替师兄，我也会把你得人神共愤。

“也罢，这个也好。终究是活得快活一些。”

我一面吃惊一面反驳：“胡扯什么？我是虞矜时他是你师侄，

我十分沧桑：“老了，骨酸了，人世也看开了，你也不要执着。”

起。

师父伸手，轻轻我的太，他的手指纤长有力，堪如玉。我冷笑着看向二师弟：“还有事吗？”

“养剑人不同。”

师父于心有愧，百依百顺地任我肆意妄为。每日必前来探望，陪我矫情地谈天说地。

彼时我说得哀怨，决地维护了墙草师妹，却不曾想她竟把我平日听的艳曲词尽数倒给狐狸。幸而彼时狐狸尚且十分糊涂，倘若有了后来半分清醒，必会慨为师为老不尊，实在丢人。

我忍不住沾沾自喜，然后羞愧地察觉浅薄。

他没有回答。这句话说的次数太多，他已经无动于衷。

我静不下心，即使师父在我侧陪伴。我离开这里许多年，回来时它向我索要一笔债，还清之后，此再不是故土。

两日后，二师弟怨气冲天地来报告：“师父，师兄，那只狐妖来了。”

“师父，”我说，“如果我真的只是虞矜呢？”

我要死了，既然没有能耐和胆拿师父气，小鱼小虾总不碍事。

可叹，人心不古。

师父说：“寻常人是记不得自己的前世，而你不同。”

二师弟不搭理我，只看着师父。

“有个弟真好。”我对师父说，“可惜了。”

我轻慢地一笑，颤颤地拉一拉师父的袖，弱：“痛。”

师父说：“你大师兄说得是啊。”

“他即便是罪人，四师妹唱唱曲儿而已，又有何妨碍？我临走前给了四师妹二两银照顾她生意。她若有良心，给怀仞多唱几回曲也不为过。何况听她的曲，未尝不是我弟别有孝心。”

我立即心疼一下自己的本：“在狐狸那儿还好好的。”

某天我正在忧郁，向师父叹落无情，二师弟汇报：“四师妹每日与狐狸诗对歌，有叛逃的征兆。”

彼时我觉得自己十分清雅，当即叹了一声：“他救了我，如今却成了罪人。落有情，偏化尘土。”

师父望着我，半晌拿了我的剑看：“锈了，回让人打磨一下。”

二师弟瞪着我，满生吞活剥我的仇恨。

这话说得真剜人心，我在山上呆了几日，简直能想起狐狸一百好。可惜剑现下是我自己保养，怨不得旁人。

二师弟倘若不怒，必得被我恶心掉两斤疙瘩。

叫人唏嘘，风转。他在和逍桐说话，而我是虞矜，虞矜自然不如逍桐稀罕。

我们坐在静心阁，有潺潺细绕着小屋，汽氤氲，骨里隐隐有些许的酸意，叫人想起山下老者常有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