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二、心似指南石

待明月西沉、星垂四野，东边淡淡的鱼肚白，有人“吱呀”开启门扉，大殷帝国京城闹喧嚣的一天又拉开帷幕。

景安帝见薛蘅的叙述与上所记载的丝毫无误，自间威严地“嗯”了一声，又淡淡：“一切有劳二位先生。”

明月依稀，星光微茫。

涑城笼罩在无言的黑暗之中，夜风刮过空的街，朱门闭，间或有更梆声响起，引发一片狗吠之声，又慢慢地平静下去。

德郡王领了旨，却没有动，他在等着景安帝最关键的一旨意。

薛蘅与薛忱互望一，微微。薛蘅打开紫檀木匣，取如火的朱红丹，薛忱则轻轻地打开药箱，取一三十六针的银针。

“等兵调度好了，就宣二位薛先生来吧。”景安帝疲倦地闭上了双。

“陛下，您于发病初期，所以只需服一颗丹。服下琅玕华丹之后，陛下将会有一夜的昏迷。在这期间，臣等将用针灸动药，为陛下打通淤滞的经脉，再用药汤持续将滞之气外。陛下醒来后，再服一段时间的药，将不再受手足发麻、目眩、行动不便之苦。”

宣徽殿外，德郡王负手站于阶下，遥望着早微寒的夜。

景安帝抬，与德郡王换目光，缓缓：“拟旨：自即日起，秦氏孙，不得娶秦氏女后裔为妻，更不得与其诞育后嗣。违者逐宗室，降为平民，永削其宗籍。”

景安帝神复杂，许久才握了紫毫笔，在黄绫上一笔一划地写着。写罢，他看了片刻，握着玉玺的手微微有颤抖，终还是用力盖下。

他顿了顿，又：“此旨刻碑，立于太庙，永世不得更改。”

他将黄绫卷起，放在金丝楠木盒中，再将盒四方的青铜搭件“啪”地扣上，放内殿的暗格之中。

没有人知，森严的皇中，宣徽殿内外的几个人度过了怎样一个张不眠的夜晚。

德郡王守了一整夜，渐渐有些不安，在殿外焦燥地踱步。一片死寂之中，殿门被“嘎嘎”拉开，他猛然回，心脏仿佛猝然停止了动。

此时已是晨曦微，薛蘅的面如同东面鱼白的天空，嘴微微颤抖，“郡王，幸不辱命。”

果然如此，原来如此！”

宣徽殿中，景安帝手指轻叩着御案，沉不语。

“臣万死不辞！”德郡王地叩首。

景安帝终于下了决断，缓缓：“德郡王、左寒山镇守宣徽殿，任何人不得内。祖韦守玄贞门，邓九公巡视内廷，但有异动，一律杀无赦。后妃以明波渠为界，不得擅越。

“方直领羽林军，殷国光领禁军，张汝的隆庆军调至西山京营驻地，均由德郡王持虎符调动。并谕：因故太皇太后诞，着弘王、雍王、平王、慎王闭门斋戒，为故太皇太后祈福三日，不得府，紫辰司负责暗中监视。”

德郡王背心冒了一层细汗，垂手站立，不敢声。

德郡王大喜，冲内殿。薛蘅回将薛忱推来，

景安帝负手踱到窗前，凝望着清寒的薄雾，轻声：“四叔，当年皇兄驾崩，若没有您主持大局，朕只怕无法顺利继位。这次，朕又要将大殷江山和朕的孙，托付在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