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那句话说得对，苏公馆这座囚牢里的人越来越少了，但是……

五姨太无所谓地耸肩：“反正他有钱，拿人参吊着都能活个一年半载。”

五姨太笑着摇：“你也太担心了，我看那老家伙一时半会儿本死不掉，苏士林的事儿对他虽然是个大打击，也没到要了命的地步，最多让他再娶个小妾冲喜。”

“在烟吧。”五姨太跟着他慢吞吞地踱步，裙摆在风中窸窸窣窣作响，满白粉的面上就那双嘴一如既往的红，“先生，你说苏一洪若在这时死了，咱们的仇算报了吗？”

五姨太裹着一件湖青的加绒棉袄站在他门前，拿着帕掸裙摆上的雪，见了杨羽也不吃惊，只问：“回来了？”

五姨太着帕上被打的一块纹发呆，走到廊下接了化雪到掌心里：“本来还有起，昨晚前去堵船的人回来说，士林本没有从雁城坐船走，他一听直接在床上了，今早气多气少，瞧着是不行了。”

“请大夫了吗？”杨羽连门也等不及推，直接转走到五姨太后焦急地说，“他现在还不能死，乔何的粮还没拿到。”

杨羽推门的手猛地僵住：“不行了？”

苏一洪果然如五姨太所说，正坐在床边烟，肩披着一件绣金线的大氅，听见杨羽的脚步声也没有动，就盯着漏

“越陷越又如何？”杨羽重又转向前堂缓缓走去，“我从没奢望过自己能完完整整地走这里。”

杨羽左思右想还是不放心，扭往前堂走：“苏一洪睡下了吗？”

杨羽张了张嘴，用型对乔何说：“等我。”说完跑公馆，沿着挂满灯笼的长廊往卧房跑。

大块灰的斑纹。

但是五姨太的话提醒了他，杨羽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就算前途再坎坷，也有乔何和他一起走，还有什么事情值得担忧呢？

“回来了。”杨羽心知对方在问乔何，“苏一洪如何？”

杨羽听了这话不由怔住，在他的印象里，五姨太并不是情绪外的那一类人，况且待在苏一洪边周旋不能丝毫的脚，这些时日已经把她到了绝望的境地，再加上苏士林的离开，终于让五姨太崩溃了。

杨羽的脚步微顿，垂在侧的手握成了拳：“当然不算。”他望着沉的天凄凉地笑起来，“我还没有洗清乔家的污名，还没让苏一洪亲承认这些年犯下的罪行，这个档他怎么能死呢？”杨羽底燃起执拗的火光，猛地转盯着五姨太，定定地问：“你难想让方家一辈背负投敌叛国的罪行吗？”

第55章

杨羽的心再一次起来，从别人中听到乔何的名字，对方的影也仿佛重重地向他扑来了，于是杨羽不再停留，急匆匆地绕过屏风去见苏一洪。

“不想。”五姨太面更加苍白，“可我也想让他去死！……在苏家呆的每一天都让我恶心，现在苏士林逃走了，这个囚笼里的人越来越少，我却越陷越。”她说到这里忽然绞了手里的帕，“杨羽，你还有乔何，可我谁也没有了啊！”

五姨太哑着嗓笑着摇，似乎又恢复了常态，直到杨羽准备迈前堂时，才听见她用微弱颤抖的嗓音说：“因为乔何会把你从这里带走，杨先生，就算你要陷下去，乔何都会把你拉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