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羽脑里哄哄的，满耳都是咆哮的风声，此刻已经快撑不下去，却还能镇定

“但是……”乔何的嗓音忽然温柔了许多，说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如果苏家背地里想我，我绝对饶不了你们。”

冰凉的酒顺着乔何的嘴角跌落到颈窝里，杨羽盯着他上下动的结，喝下的酒在这一瞬间沸腾起来，直烧得他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全靠倚着桌才勉撑住不往地下。

杨羽没力气退，也不能退，只咬牙死撑，乔何比他大半个，越是凑近压迫越。

杨羽心里一，忍不住站起来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杨羽当然知自己的不易饮酒，可形势所迫，他喝完胃里立刻翻江倒海得闹起来，本就没有血的脸愈发惨白，放下碗的时候指尖抖得厉害，直接失手打碎了茶碗。

“啪——”

乔何抚了抚帽檐，慢慢把酒坛拖到了自己面前：“既然先生有雅兴，我自然奉陪到底。”说完连碗都不拿，直接举起酒坛对着嘴了下去。

屋里顿时鸦雀无声。

“杨先生，苏家有没有意和我合作？”胡二麻起对着杨羽诚恳地行了个礼。

乔何面无表情地坐着，手指在酒坛边轻轻挲。

“先生！”苏士林急得满大汗，却已拦不住他。

“先生！”苏士林惊得猛地冲过去想要拦，却被几个兵抓住了手臂，“先生你不能喝酒，不能喝！”

空气里弥漫起烈酒的辛辣气息。

“良辰景，不喝酒岂不是浪费了？”杨羽在离乔何一步之遥的地方站住了，伸手拎起酒坛，泼泼洒洒倒了一碗，继而端起来对着满屋的兵敬了敬，再仰一饮而尽。

“幸会。”杨羽没有回，指尖抠了桌，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半晌才继续，“乔爷。”

乔何听他说完，终于带着人走了，这屋里的兵也都跟着乔何往外跑，只余胡二麻还歪在椅里，见乔何走远，忽然掀起帽往桌上一甩：“该死的丘八。”

乔何摔了喝空的酒坛，脸丝毫不变，除了上沾了酒气以外竟像未曾喝酒一般清醒。

苏士林像是终于缓过神，三步并两步冲过去扶住了杨羽。

“胡师爷厉害，这辈都不喝茶。”乔何右手边的人冷笑着把枪摔在了桌上。

“既然先生这么有诚意，苏家的事我自然应允。”乔何言罢再一次起，径直走到杨羽前。

杨羽穿着件白西装，在一群兵中间显得有些瘦削，连个都矮了一截，他越是往乔何边走，脸越是苍白，皆因边赤的审视目光，还有空气里弥漫的烟味。

门又开了，寒风倒来，一时间烛火摇晃，门前那盏红灯笼洒了满地血淋淋的光，乔何脚步微顿，刚迈门槛的脚缩了回来，在呼啸的夜风里摘了帽：“杨先生，幸会。”

此话一，最害怕的不是杨羽和苏士林，反倒是有些兵的神情瞬间不自然起来，一瞧就是亲见过乔何发火的模样。而乔何说完，毫不拖泥带地转往门外走了，与苏士林肩而过的时候，不屑地嗤笑了一声，把这个少爷气得面红耳赤。

瞥了一，那人大半张脸笼罩在军帽的影里，只半截满是胡茬的下，但是杨羽认了这人原是雁城守军司令的师爷，人称胡二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