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敦一案早有公论，王导是对的，谢景是对的，反倒是他错了，他不识时务，他败者为寇。

王悦终于了下，任由曹淑抱着没说话。

王悦忍不了，但他也没法恨谢景，他喜谢景，他从没这么喜过一个人，谢景要他的肺腑他能当场掏来送给他，他恨不了他。

见到司绍的时候，王悦已经恢复了寻常神，他自请外镇荆州。

曹淑望着王悦一下说不上来话，又是兴又是心酸，喜的是王悦总算是听她一回，这好歹有了门路，难受的是王悦本该在建康城他的朱衣权臣，如今却不得不远走他乡，曹淑心绪难平，却终究是什么都没说，一把王悦搂了怀中。

王悦了下，“我答应你了，手上的事一结，我去跟皇帝说，我自请外镇。”

王悦能忍的，但不代表他真的什么都能忍，他不在乎谢景算计他，桓桃一案斩去了他所有的退路，他技不如人愿赌服输，他怪不到谢景上，但谢景冷旁观了一切，为了将王敦之死的真相掩盖过去，他杀司冲灭，把自己当成傻耍，这事是王悦心里一坎，这坎上有王敦的血。

王悦自己心里清楚自己十有□□走不了，为了宽曹淑，他还是试了试。面圣的路上，他本该担心的是皇帝与士族，不知为何却冷不丁想到了谢景。

曹淑忙看向王悦，“你可是答应我了！”

王悦知曹淑心里难受，却不知该如何安，终于他开：“母亲你别急了，我去荆州。”

二十几只大箱，曹淑在屋里摸了一天，什么东西都往里填，大到被褥火炉，小到笔墨纸砚，王悦瞧她忙活了一天让她歇会儿，她不搭理。王悦一走，她自己一个人在屋里走走停停，摸着那些箱，开了又关，关了又开，琐碎的事无端翻来覆去地了一遍又一遍。

次日一大清早，曹淑便促着王悦把手的东西结了，王悦与她说调令一时半会下不来，可曹淑已经开始替王悦收拾东西了，说是先预备着。

琅玡王家在建康城一手遮天，谢景都能让王导妥协，到了豫州，谁知谢景会变成什么样。

夜里，王悦睡下了，曹淑坐在床看着他，她伸手去轻轻摸了下王悦的脸，又给他掖了下被角。一旁的炉里烧着炭，窗外雪压断枝的噼啪声不时传来，曹淑坐在床一夜没合，她抓着王悦的手，沉思着坐到了天明。

王悦什么都说不来。

她抵着王悦的脑袋，闭了一瞬，“乖孩，这才对啊。”她轻轻拍着王悦的背。

曹淑又：“咱们什么都不要了，咱们好好过日。”

王悦笑了下，他忽然觉得自己活该。

不通啊，王悦怎么就落到了今日这地步。

司绍闻声看了他很久都没说话，终于，他漫不经心地问：“你想走？”

谢景昨夜那意思是明确的，他想去豫州，临走估计想顺手捎上自己。陈郡谢氏的基在豫州，豫州那是谢家的地盘，王悦隐隐有不祥的预，一旦他真的跟谢景去了，他怕是回不来了。

这句反问将帝王心术表无遗，王悦早已

这世就是这般不讲理又混账，他应该如谢景一样作上观，清白净不沾一腥，可他偏要不服，落到今日这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