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王长豫，琅玡王长豫。

王悦回过，王乐掌大的脸上全是张和惊慌失措。

他想伸手摸一下她的发，却在看见自己那一手血时生生忍住了，他抹了下鼻开：“王乐……”刚一张，血就涌了来。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跑哪儿去啊？”王乐也不知是怎么的，一对上王悦的神，她整个人忽然就彻底慌了，拽着王悦不撒手，“王悦，你没事吧？你怎么了？王悦你他妈的你别吓我啊。”

灯光下，惊慌失措的清秀少女着一潋滟的粉发，这样貌就像他一直觉得那样，实在漂亮得过分。这样貌真的像一个人。

王悦看了她一会儿

王乐刚从纸堆里摸了手机，看见屏幕亮起的那一瞬间，她猛地捂住了脸，泪不知为什么就下来了，她边拨号边碎碎咒骂着，“王悦你他妈个鼻血跟要死了一样，你他妈的你敢死了留我一个人试试？你妈的，回回都吓我，我他妈就你一个哥了啊，你他妈当我你死活？！王悦你王八！”

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王乐泪瞬间就飙下来了，“医院？这儿快死人了你们他妈的快过来啊！”

“！王悦你在说什么？”王乐吓得更厉害了，这回她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开始抖起来了，“别，王悦，你别说了，你手机放哪儿啊？！王悦你妈的你说话啊！”

王乐正打完了电话心里正发慌，一转就看见王悦径自往外走，她心中一，上前就一把扯住了他，“王悦你什么去？”

王悦想说句什么，不，应该说他想代句什么，可那一瞬间，看着惊慌失措的王乐，他竟是一字都说不上来，他到底不是王悦。

可这儿再安逸，他再欣赏，这儿到底不是他的家啊。正如昨日那人所说，他的家国，狼烟，数百万汉人还在北方被人践踏，那是他曾许诺与人一起守护的疮痍天下，这些少年志谁忘记了都可以，他不行，他琅玡王长豫绝不能忘。

这儿没有兵荒，没有饥馑和瘟疫，没有山匪寇，比起兵荒人命草芥的晋朝，这儿实在算得上是太平盛世。宁为太平犬，不为世人，这海晏河清的太平对王悦来说有一莫名的引力，他们这一代建康门阀弟大多是是西晋世亡者的后人，家国天下是他们从小听着父辈一遍遍讲下来的，天下太平是他们这一代江东少年人的情怀。

他在这儿太久了。这儿的日安逸，平稳，没有算计与谋杀，更没有那些要人命的繁华，他在这儿浑浑噩噩过了两年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过得稀里糊涂的，也不知自己算不算是过得尚好，总之是一转就过下来了。回想这两年时光，他竟是也会有那么一瞬间贪恋这儿的安逸，贪恋这里的太平。

“王乐。”王悦住了鼻，鼻血跟刚才相比已经少了不少，王悦前却依旧在发黑，他撑着墙笔直地站着，看着手忙脚的王乐，“别找了。”他低声，“王乐，别找了。”

屈指算一笔，他的家，他的国，他的姓氏，他的双亲，还有他的少年得意，他负了多少？就像是忽然有雷电劈下来，把前的一切照的明亮无比，王悦猛一下顿住了。他咬牙撑着墙，一站稳了，待到前的黑暗散了些，他抬手抹了把血，抬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