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后来连自己也不相信，沉默了半晌，声音发颤，“蓝宁，蓝宁，你要好好活着。”

沈亦骅在他边亲一亲，笑：“嗯。怎么？”

急忙咬住牙关。

她依旧是记忆中年轻丽的模样，秀丽的蛾眉微拧着，似忧似嗔，微笑起来上边有浅浅的弧纹。

蓝宁嗯了一声，嘴上的血慢慢渗来。

同心而离别，忧伤以终老。

手一到那人肌肤，却陡然心凉。衣襟之中全是密密麻麻冷汗，早已经透。

蓝宁果然便睁开睛，只是目光全然无焦距。

半夜风从窗里透来，案上的烛火一晃，沈亦骅便醒了，他全一战，脚下已踢翻了炉，层层的灰抖散来泼了一地。他急急回去看帐中的人，闻觉呼安好，才敢呼一气。

蓝宁：“我没有字。”

“阿骅，知么？怎样的伤才是最痛？”她幽幽地问，目光半是同情半是抚。

他与沈亦骅之间经历了太多磨难，好不容易才能消除芥隔阂，只要多一天可以在一起，他怎么可以放弃？

“太医用金针封了你全的，怕你真气冲撞太过，伤了心脉。”

蓝宁勉力：“我会好好活着……”他话音未落，向后仰，大概是痛得太过昏死过去。

蓝宁从他手中执过笔，却不敢轻易落下，沉默片刻，又唤：“明琰。”听沈亦骅嗯了一声，他脸颊微红，“我写得不好。”话音刚落手已经被沈亦骅握住，教他一

第四十五章

漫漫长夜。

沈亦骅摸到他手上冷汗粘腻一层又一层，知他最能忍耐，不到难以忍受之时绝不会示弱，心中痛极，低声：“我已派人去寻天下的名医，总有人会救得你。”

但他的确答应了沈亦骅，要活着。

“上次我与你说的地方，你是喜哪里多些？都想去也好罢，等你好起来，我便带你去看桃与冰川。只有我们两个人。”

他呆了一会儿，慢慢地俯落一个吻，唤：“蓝宁，蓝宁。”

梦里他看到了母亲。

沈亦骅伸指，放在他边让他咬住，蓝宁稍稍偏过去想要避开，却听沈亦骅：“咬住罢，我心里的痛会稍轻些。”

尽生难死易，咽下去的药漆黑难闻，金针在上扎无数血孔，他有时觉得这已经不再属于自己，像是行尸走，灵魂已经飘在半空，但总是被他努力地逮回来。

蓝宁随他低声重复：“明琰……”

沈亦骅：“那你要记住我的。把这两个字写一遍罢。”

门外的侍从听到动静忙来问：“陛下？”却被沈亦骅遣退下去，他方才枕着一叠文书迷糊睡，额上还有衣褶的印。看到蓝宁一只手落在外面。便放轻脚步过去，拾起放被褥里。

“蓝宁，我似乎从未告诉过你，我的字，叫明琰。”

沈亦骅吩咐侍从下去准备汤浴，将炉添柴烧旺了，把蓝宁抱里。这他早已不再陌生，每一伤痕他都曾细细吻过，现在却又多了密集的针孔，他中闷痛，只是朦胧想着：“这是第几天了？”

清晨的天空澄明若洗，蓝宁神似乎好了些，沈亦骅陪他在园里，晴光泽之下，蓝宁中也有了些神采。

更鼓声声，漏中的细砂簌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