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撑起来，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后，突然开：“今天我被爷爷骂了，因为作业写得不够好，他挑了起码十几条错误我就不一条一条说了我也记不住，他还讲我亲妈的事情我特不愿意听但还是得听——”

他睁睁看着叶朗一脚踹了被，扎自己的被窝里，不由分说，一把抱住了就不动了。

但这压力确实压在了他的肩膀上，让此时的他到了隐隐的惶恐不安。

“……我自愿将以下归我所有的财产遗留给乙（霍杨）……我遗留给乙的财产，属于乙个人所有……”

霍杨在黑暗里闭了闭。他想不通这是为什么，也不相信叶启儒能预知自己十年后会车祸，还会觉得能把亲儿托付给一个七八岁的小孩。

纸张飞快翩跹，在他手指下哗啦啦地响，页尾的年月不断向后推，纸张也越来越崭新，但是“霍杨”这两个铅印的黑字却像个缭绕不去的幽灵，始终固执地钉在纸张上。

霍杨记得李妍星提过，叶家有很多家族规定，定期立遗嘱是其中。叶启儒立的最早的遗嘱是二十多年前，此后每有变更，都会修改遗嘱，朗朗生、与虞良月离婚、再与李妍星结婚这几段时间有明显的修改。

“霍杨哥哥——你好像喜我这么叫你。”叶朗盯着他，“我可以抱着你睡觉吗？”

现在已近十一，霍杨没过一会儿，就听到叶朗睡熟了的呼声。他仰着脑袋，瞪着床，膛里心如擂鼓……也是心如麻。

小霸王在一个地下赌场堵到了他，回来的时候跟霍杨啧：“虞良途？白瞎了这名。真不是在看守所里被着改的？”

那晚上他打开了黄文件袋，把厚厚的一大沓文件拿来，发现那全都是叶启儒生前立的遗嘱。

如今小混混成了大混混，到大哥麾下，在西城令人闻风丧胆。

霍杨张了张嘴，想打断他但没成功，听着他语速越来越快：“了门叶明冠他们还叽叽喳喳背后议论，我很生气吼了他们爷爷听到了以后又骂了我们一顿。你还想听什么？”

虞良途供认，这名还真是被改的，是他舅姥爷。老儿一把年纪打不动人，就泼了他一杯茶，不然早就剁他手了。可惜这名改了才一周，还没捂乎，他就又开始赌钱。真可谓无可救药。

“……”

这个时候，他想起了叶朗搬回来的前一晚，他在书房屉里看到的文件。

变的反应，想凑过去，结果又被推开了。伸手扯了扯霍杨的被，又叫了他一声，都没有得到回应。

但这一年是叶启儒车祸亡的十年前，大概是他第一次去叶朗家的那一年，满月宴。

直到翻到某一张，他的手指堪堪停在了页角。

他要找人堪称神速，尤其是虞良月的弟弟明显是那不务正业、有“癖好”的人。

据虞良途说，他是突然失踪的，过了好几天，才有一个座机号码打电话过来，

霍杨哥哥无话可说。

前两天他背着叶朗，偷偷查虞良月住的时候，发现她原来居住的房已经搬空了，那房是她父母去世后留下来的，产权在虞良月弟弟——就那个闹医院的氓那里。帮忙的人是霍杨当年在福利院认识的小孩，就是骗叶谦打了他一顿、让霍杨宁愿被退养也要护着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