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决云忽然说：“黔竹可以的。”

朱决云心里了，绷着下。

曲丛顾这样念叨着，就说服了自己，说：“我娘也疼我，你娘也疼你，咱俩都没有爹娘了，那就谁都不怪，好吗？”

只要他提了，曲丛顾就能原谅，他们从此只能相依为命，他像漂泊在中的人抓最后一浮木

可能他还是在等着朱决云跟他解释，说不说‘对不起’都无所谓，至少提一提这件事，告诉他这是为什么。

那凭什么先回京城，而不是平城？

“这鬼城中时间速和外不一样，”他躲开了曲丛顾的视线，沉声说，“每一座鬼城都不一样，时间过得这样快的鬼城，还是第一次见。”

朱决云的父母亲也该是如此。

在最初的那几天，小世天天哭，他那几天不是男汉，躲在被窝里想家，想院池塘里的莲，他脱了鞋去玩，他娘拎着耳朵把他拽来，罚他站在墙角不许回。

面，显得没那么没有贱。

朱决云又没话说了。

他也有一瞬间埋怨了朱决云，这个念像是吓着了他一样，又被上压了下去，再也不敢想。

曲丛顾踢着脚下的石儿，‘哦’了一声。

猛然才知父母亲缘已不在人世，临死也没见上一面，恐怕任谁也心绪难平。

他不能拿转世投胎的话来跟小世说，因为小世才不看来世未来的事情，他只想这辈。

曲丛顾莫名，抬看他。

他伸了手，朱决云就牵上。

“哦，”曲丛顾低着，“那别人呢。”

“我见在这里修炼事半功倍，还以为是这里灵气重，却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朱决云却说：“是我的错。”

怕还是怪我了，朱决云想。

曲丛顾穿了一件蓝对襟外衣，镶绣云纹，白蹄袖盖手，中衣雪白，仍是蹬了一双鹿小靴，城时是少年模样，来时也没变。

曲丛顾说：“我也不知该怎么办。”

日正好，树叶婆娑，羊小路从绿背山坡上延伸去。

“她给我了好多衣服，”他像是说给自己听的，“朱伯母还是最疼你，她对我好，可老是问我你的事情，想让我多说说你都了什么，下次什么时候回家。”

曲丛顾就又不说话了。

一行差踏错就是截然相反的两条路。

“你也是为我好，”他说，“可我再也见不到我娘了，可能也见不到兄，朱伯母，朱伯父，朱文，黔竹他们——”

曲丛顾说：“我们去哪啊。”

朱决云就问他：“你想去哪？”

朱决云就替他下了决定：“先去京城吧。”

哪有凡人可以活到一百多岁呢，就算是她，如今也该近八十岁了。

他莫名忐忑，觉咙有，咳了一声。

“我也不知，”曲丛顾说，“我有不知怎么办了。”

终究还是她当初走错了路，穷神天生就是这样的，并不适合一个人，最适合孤独终老放肆狂妄。

走了一小段路，都没人说话。

曲丛顾说：“可你也难受啊，我们走时朱伯母朱伯父的年纪已经大了，朱伯母还哭着要上吊，不让我们走。”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变成了六十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