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痛苦、是挣扎、是黑暗、是望、是固执、是不完。我又是希望、是善良、是治愈、是隐忍、是放下、是寄托。我是一切的善，也是一切的恶，是光，也是暗，是从古至今唯一不变、拥有一切而又空无一的我。

“哥。”陈默神一瞥，扫到了树林中的什么东西，脸顿时变了一变，伸手摇晃着林白，低声急：“哥，你没事吧？有人过来了！”

轻轻的，她张开双手，慢慢的拢住了他，像是拢住了一个忏悔的罪人，一个迷途后又回归的孩，一个慢慢温起来的灵魂。

我是狂喜着生、哀恸着死。我是似是而非的结局，也是荒谬不堪的命运。

起来。

那些隐藏在他天和人类集潜意识里的情绪和情如开裂的冰河，夹冰带，浩浩奔而下。

在渐渐到来的沉寂当中，陈默觉到有温的东西到了自已脸上。她一惊，以为是鲜血，探手摸去，却摸到一手透明的。

“哥，你怎么了？”陈默望着他突然碎裂崩溃的表情，怔怔的。

林白俯抱着下温的，觉到弹过耳边时呼啸的声音和弹时撕裂的痛苦。他在这样的枪林弹雨中挣扎，他挣扎着活命，挣扎着逃脱。

那一瞬间，他经年不愈的伤里开的血的、滋生的黑暗的影、纠缠的无止境的痛苦，呼啦啦一一展现在前，他不再受困于过去也不再逃避未来，他拥有当下、拥有现在。他是天底下无所不在的芸芸众生，也是在世间踽踽独行孤独唯一的我。

那一瞬间突如其来的悲欣集击中他的心灵，有某隔绝在他与世界之间的屏障裂开了隙，他第一次透过这斑驳开裂的隔阂，看到了这世界的丽和残酷，目睹了这世界真正的样。

人心中会住天使，也会住恶。

他知了生命的短暂和脆弱，知人会死，知人会被救赎，人会惩罚、会慈悲、会作恶、会迷途、会互相伤害、又会互相帮助、会受伤、也会痊愈、会守信、也会背弃承诺、会大无比、会胆小懦弱、会在活中死亡、也会于死中求活。

他在哭？

继而，某烈的悔恨和后怕排山倒海的席卷而来，他无法想象林岸死在他面前的样。

林白无知无觉的缓缓靠在树上，表情扭曲着，不断变换，无数的情仿佛烧开后涌起的泡，争先恐后的从他内心泛了上来，他无法自已。

石砰地一声砸在近旁的树上，然后落在地，在一连声的枪击中，她托着林白，向一旁的树丛躲了躲，用侧及腰的木丛为自已遮掩。

然而他们的位置已经暴给了附近那枪下。一声细微的撕裂声响起，陈默猛然被人扑倒在地，弹贴着她的脸颊掠过。

陈默大急，她瞄见一个黑影悄悄的朝他们了过来，她甚至看到了隐藏在树后黑的枪。她心中一时无措，急中生智，举起手中的石，拼命地向外扔去。

也是第一次，他清晰的觉到了自已动的心脏中所蕴的大的、繁多的、驳杂的、五光十的想法、念和情绪。

他以前怎么会......怎么会起了要亲手杀了他的念！

他觉到上方那个人肆意淌的泪，到了她脸上、她颈里，沉重的压在她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