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在庙里清修许久，满佛气，年轻时候顾盼生姿的眉塌下来，脸也比以前胖了不少，一望去居然很慈祥。

我把脖板正，麻溜的起床去换衣裳。

我慢慢的转，见陛下正扬手指着我。

我有些讶异，张嘴和他对型：“你犯什么病？”

只有十四五岁的时逸之仰看我，开一板一的：“唉，你爹让我看着你念书。”顿了顿弯眸：“但是，如果你答应帮我上树掏两个鸟，明天你爹考起来，我帮你弊。”

转再看，时逸之用两只手把脸捂到严严实实，拒绝跟我说话。

明白了，陛下早前就说过——盛岱川那事我办好有赏，办不好再上回法场。结果当天虽然事成了，城外埋伏却从我报上去的两万忽然变成五万，还要靠支援才打下来。事办的不好不坏，官复了，法场也要去，只不过这回监斩。

……只是，方才我盯着时逸之看那会儿，陛下和太皇太后他们两个，究竟又说了……啥？

……

多少年便认识多少年，熟的不能再熟，熟悉到到反而忽略了年少时候的那惊艳。

太皇太后笑，皇帝也笑：“太皇太后说哪里话，这都是朕应该的。”

下一刻，我听到陛下说：“……太皇太后有心了，嚼闹事的已经抓到，五日后便能问斩，他是监斩。”

梦中事到此为止，睁见到我爹难得的穿起官服。我爹告诉我说太皇太后回朝了，依着辈分，迎接的官员一个都不能少。

为什么太皇太后看着这边的神有些不对？

时逸之挑起两条眉，张着嘴，嘴角一下一下的搐，仿佛下一刻就能吐白沫。时逸之捂上脸，浑上下都透着绝望。

太皇太后手里的佛珠顿住，往后倒着数了三颗：“皇帝就是太谦逊谨慎了，从小就这样。近些日哀家听坊间传了不少皇帝与王儿的闲话，哀家就想着，王儿在地底下过不清净不要，委屈皇帝担这些荒唐罪名就不好了。皇帝心，哀家不放心，回来替皇帝拾缀拾缀这些嚼的。”

我歪着脖：“爹啊，我好像落枕了，能不去么？”

走下车，太皇太后由两个小女掺着，笑眯眯的扫一门迎接队列，连连摇：“皇帝你啊，你让哀家说你什么好，哀家就是去久了，有些想念，回来住不了几天便走了，知皇帝孝顺，可也不用搞这么大的阵仗。”慈眉善目的像位菩萨。

哦，原来不是真成了菩萨，是从凌厉如刀变作笑里藏刀了，刀里还掺着针。但是不她藏刀还是藏针，左右和我没多大关系。我站在人群中兴趣寥寥的打哈欠，侧去偷看时逸之，这小正望着袖上的勾神，察觉到我看他，也歪过跟我互相看，看着看着睛就直了，羊癫疯似的指着我后龇牙咧嘴。

我爹把手指关节到嘎吱嘎吱响：“你猜能不能？”

我又错过什么了……

时逸之侧站着我爹。这老直脊梁骨，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就差在脸上

梦的前半分还是老模样，谢璟变成豆腐，小伙计咋咋呼呼问我照顾他生意，只是这回我没有被吓醒，豆腐接着往后变，成了年少时候的时逸之。

所以到底没说。但我当天晚上了个梦。

熟悉到已经说不喜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