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餐厅格外喧哗，人声比之前烈昂得多，多能见到红脸争辩的中国人。大概是今早播报的中日冲突，戳到了中国人的那国神经，将对留洋的期待通通枪毙，只留下义愤填膺。

接下来的一个半月里，宋亚泽又搬回去，和徐寅良同住。文人总是自带一些浪漫气息的，徐寅良更是个中翘楚。他的英文说得好听，情话如般从他嘴边倾泻而下，着实把情窦初开的女孩迷得半死。

这时，李元甫像猛然想到什么，开问：“我只知你读哲学，还不知你要去哪所学校呢。”

一顿不堪耳的国骂漾在餐厅中，中国人都懂。

一阵瓷盘惨烈死亡的声音，将人声的鼎沸压制了不少。宋亚泽被声响惊到，连忙看过去，发现刘龄之正在面红耳赤地与人争论，站在一堆粉碎骨的瓷中心，颇像视死如归的战士。

李元甫注意到这一小细节，停顿几秒后才小声说：“苏德沃尔和威兹相距很近……”

徐寅良抓抓，在脑海里搜寻一番，灵机一动说：“英文里讲‘poeticjustice’，字面翻译过来叫‘诗意的正义’，其实是‘报应’的意思。你说不嘛？！”

被骂的青年看上去文弱至极，苍白脸，颧骨上方便是夹鼻镜，透着酸腐气质。他知自己理亏，再有力的辩解，遇到“国”这两个字，都失去了力。面对周围投过来的责备光，他咬下耸拉着脑袋，悻悻地逃人群。

徐寅良却不以为然，反而回：“英文也是很的，只会情方面的又怎样。窥斑见豹，懂不？”

第二天，船上无线电的播报将乘客从睡梦中叫醒，内容无非是中日的地区冲突，死伤情况等等。李元甫将宋亚泽叫醒，两人洗漱一番后便同去餐厅就餐。

“噢，那你说说看，怎么个法？”宋亚泽开玩笑。

“我认得那人，他叫黄素。”李元甫坐在宋亚泽对面，瞥到那文弱背影说，“他原来睡我上铺，后来又搬去了。他要去读经济学，同我一样去苏德沃尔大学。”

有了徐寅良的调剂，宋亚泽的船上生活倒也不单调。他偶尔还会碰到李元甫，可也仅仅是问候，不再有过。

笑了……

“我去的是威兹大学。”宋亚泽喝了，将搭用的方糖推到一边。

宋亚泽一听，若有所思地，赞同：“还真是。”

宋亚泽忍俊不禁，原来国骂也可以穿越时空；时间在变，空间在变，太依旧东升西落，国骂也是经久不衰。

他了几次呼，压低了帽檐，盯

他的泡妞技巧超，大段的英文情诗张就来。宋亚泽曾笑过他：“学了片面的英语，只会情方面的术语”。

邮夜以继日，路过漫天繁星，经过旭日皓月，终于抵达了波士顿港。

“你还在为倭寇狡辩……”刘龄之气愤地指着对面的青年骂，因为气愤，他说话都糊不清了。

“哗啦——”

话说一半，他又努努嘴言又止，装作若无其事地咬了面包，仿佛不曾说过话……

下船离别之际，李元甫着长边沿帽，换了黑长衫。因为中羞涩，他打发了要帮他提行李的侍者，将打补丁的布包往肩上一扛，鼓足勇气要和宋亚泽一次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