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暄忽然就哭了，毫无征兆地落下泪来。林廷安看到第一颗泪珠下来时就慌了，在他的设想里，杜暄会很动、很兴，然后会抱着自己，会接吻，会说很多让人脸红心的话，会……

林廷安说：“你很少叫我小安的。”

但是，所有的这些设想里不包括杜暄会哭。

林廷安从书包里拿来一个纸盒：“我自己的。”

“杜暄，”林廷安郑重地说，“我想了很久要送你什么，最后还是送你一架飞机，希望你能飞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林廷安说：“你没有错，杜暄你没有错。”

杜暄的手微微有些发抖，他看着林廷安，完全说不话来。

林廷安抚过那一排用几层卡纸粘成的座椅，每一个座位的椅背上都写了一个数字，他说：“从后至前，从左至右，这些数字是你从初二到现在的历次大考的年级排名，包括模拟考和中考。”他轻轻揭开位于机驾驶舱里的正副机长的座位上的小纸片，底下分别写着“北”“医”两个字。

“你发现了？”林廷安笑着接过飞机，轻轻抠开机底下的两个金属扣，整个机的上半分就被掀了起来，机舱里整整齐齐的两排座椅。

“不喜？”

杜暄看着林廷安，半晌慢慢吐一气：“小安……你……”

“还有礼？”杜暄抬起，鼻说，“是什么？”

林廷安：“这钱是给你的，不是给你妈妈的，他养活你是理所应当的。你一个三生，每个月各学费补习班要那么多钱，凭什么让周阿姨一个人？他那儿赡养费够吗用的？你好歹还姓杜呢，你爸爸当然要负责任。”

林廷安手忙脚地去杜暄的脸，寒冬时节，杜暄的脸冰冷。林廷安心疼地往掌心里呵气，搓搓手，然

杜暄看了看说：“你这个座位号怎么不顺序来？你看，1、1、1、2、1、1，然后是5、7、12……然后又是3……这是什么？”

林廷安小心地把机又扣回底座上，然后到杜暄手里：“杜暄，我喜你，不你飞到哪里，我都会跟着。”

电和我的学费累得要死要活的，我就生气。”

“喜。”林廷安说，“家里人都叫我‘小安’。”

林廷安得意地笑了：这是一架空客的模型，薄铝打成的机，有着优雅的线条，纵展开来的机翼形成凌厉的角度，一整排透明塑料成的舷窗后面隐约可以看到红的座椅，机上有“DH-1129”的字样。这是一架仿真度极的模型，全用细的电焊和胶粘完成，每一个焊接都用细砂纸细致打磨过，全机都闪着银的光泽。

杜暄：“当初是我跟我妈说，宁可不要他一分钱，净净把婚离了。可现在……”

“太漂亮了！”杜暄叹，“你用了多久来的？”

杜暄拆开包装盒，拿来一架银的飞机：“你的？这么厉害？”

杜暄把人搂怀里，脸埋林廷安的颈窝，轻声说：“谢谢你，小安。”

林廷安侧过去吻了吻杜暄的发，说：“别气了，我有礼送你。”

“反正比那个糕费工夫。”

杜暄托着那架飞机，就着路灯光仔细地看了半晌，惊讶地说：“座椅上还有序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