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约瑟夫·达曼也是一把刻刀，他存在的价值就是把腐朽而多余的分从尚未成型的雕像之上割去。刻刀仅仅为了雕像而存在。

这很好，有利于驯服这个已经开始不听话的工。工就应该完全顺从主人的意愿才对。

十几年间，兰达尔对这位前安全长的厌恶没有减少半分，或许对方对他也是如此。但他们心照不宣。

“你对帝国犯下了滔天的罪行。”他说，“你放任一块帝国的污垢逃离。”

真不应该的，他本应如此完——那墨绿的双眸纯粹得让人移不开目光，但兰达尔迫不得已，只能让他闭上了睛。

“是的，还有他那双漂亮的绿睛。”兰达尔盯着他的发。棕，肮脏的颜。“但他帮助了皇室的叛徒、奥哈族的残渣。”

切掉它并不容易，兰达尔用了二十年的时间心策划，现在终于到了下刀的时刻。

达曼低着，“殿下，维克多·图诺并非污垢。他本应是帝国的优秀公民……他的血统、他的金发——”

而正是现在，刻刀遇到了最的一块材料。或许后世将会将它称为“第三次奥维战争”，但他更愿意贴切地把这比喻为一场手术——雕刻师为其作品所行的手术。只有将这块瘤一般的累赘切除，完的雕像才算正式完成。

约瑟夫·达曼顺从地单膝下跪，“荣光属于帝国与您，我的陛下。”

兰达尔不慌不忙，欣赏着这一幕。那个人睛的颜还是这么。他想念这颜，毕竟距离上一次那个人睁开双已经有半年之久了。

“兰达尔……”他挣扎着坐起来，金的长发披散，“兰达尔……兰达尔……兰达尔……”

而兰达尔就这么看着他，颇为耐心地等到一个小时后才开，“陛下说，你可以起来了。”

现在他是完的。他本来就应该像现在这样完。

兰达尔看着他的睛。他有一双棕的瞳孔。棕，肮脏的颜——和兰达尔自己的一样。

达曼起，摇晃着站稳，着气。

他的指尖在伊德奈有些苍白的嘴上连不去。忽然间，它似乎动了动。接着，伊德奈的睛睁开了。

……那个人的，伊莲·卡迈尔。她曾经教唆伊德奈，想要把帝国变成像维渥一样藏污纳垢的地方。而陛下轻信了她。

兰达尔看着他，没有说话。而达曼一直跪着。

至于能不能成功……

兰达尔抬起手。侍女迈着无声的小步走到他面前，欠，接着匆匆门。片刻后，约瑟夫·达曼走了来，手脚上的镣铐发叮咚的撞击声。

兰达尔再次伸手，在伊德奈英俊的脸庞上抚摸着，耳边偶尔响起镣铐的碰撞声。显然是达曼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但他只能这么等下去。

兰达尔说：“你没有向陛下行礼。”

“请问我有什么地方可以为您效劳吗，殿下？”

“兰达尔……

兰达尔搂住他，手在他背上轻拍着，“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沉重的镣铐让这个姿势不像往日那么轻松。大概十分钟后，他开始颤抖，却仍持着。又过了十分钟，他脸发白。

伊德奈扭了扭，看向他，目光有些呆滞。旋即，他颤抖起来，前一秒还威严冷酷的脸上恐惧与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