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将往日吞下去的疑问统统问个遍，继续步步：“老爷将你视若己，你却去了极寒之，说是想一生将仇人盯住，其实谁不明白你只是想逃离我们家？银棺本不需要人守，你去那里只是逃避而已，就算你再挂念温家……”

那时候他还小，两只手连一修行用的木桩都抱不动，族人遭到暗算，他甚至不明情况地被蒙在鼓里数百年，知晓真相时，羽翼未丰，没有办法追究；如今，他成长得足够毅，手中攥着沉甸甸的力量，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小男孩，横亘在他面前的，却还是无能为力这四个字。

他连也不回，嘴翕动，声音很轻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然：“我平生……最恨无能为力。”

是说称呼不重要，反正从未这样叫过。

好个无能为力。

段予铭先前当他不好意思，也不再求，只是温河自从去了极寒之，便再没回过段家，对老爷的态度也是冷冷淡淡，段予铭好几次撞见温河借有事，早早地从妖族年宴上离场，却一个人去湖边呆站着风。等那人再长大一些，段予铭就更别想从妖族年宴上见到他的人影了。

段予铭像是让他喝住了，又像是说了那么多话之后有些疲倦，方才的怒意渐渐消下去，他背过去，倚着窗边苦笑：“我是不知，你也未曾说过。”

作者有话要说：　　码完这一章……突然觉得段段也可怜的==

温河了一气，压下了翻涌的怒意，朝里面走去，听到后段予铭在说话，气息平静，缓缓来，像是已经酝酿了很久：“河，听我一句劝——我的事虽然不地，但那是要将应晦从这世上抹去的唯一办法。这是早早被安排好的一切，你纵然能将妖族搅个天翻地覆，在这件事上，也是无能为力的。”

像很多崇拜英雄的小男孩一样，段予铭也敬佩自家的父亲。段家的老爷，虽然如今垂垂老矣，但那浑浊的珠中曾经最察敌情的光，那弯曲下去的脊背曾经撑起妖族众生的一片天。

第58章心意

多么熟悉的词汇和觉，像梦魇一样死死地要压住他。温河在那一瞬间就被拉回了近千年前那个场景——被关在监牢里的人朝他说，小少主，你无能为力的……

温河先是有一瞬间的惊讶，而后似乎是被气得发抖，嘴数次开合，最终还是压成了一条线。

“闭嘴！”温河终于听不下他的揣测，恶狠狠地砸了一拳在窗棱上，“你知什么？”

纵然心思不算细腻，段予铭也察觉得来，温河似乎在避着自己的父亲。

这想法说来显得有些自大，但段予铭不止一次地这样想过，老爷是天地间最该受到尊敬的人，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温河连见也不愿意见老爷一。

大概是天生有着这么一副脾气,他很少去与谁说自己的想法，也极少解释自己这样那样的原因。不过，对于叫不叫段炎鳞父亲这件事，温河不是不想对段予铭解

段予铭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有看来温河不言语并非因为被自己问住了，而更类似于——咽回了本该脱而的反驳。

不知段予铭听没听见他这话,反正那人没再作声,温河也不再言语,将他晾在一边,兀自倚靠在矮几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