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掰着指数：“我今年十三岁，听说死掉的小女孩比我大五岁，她死的时候只有八岁——所以这件事发生在十年前！”他珠一转，“至于那个泼妇，死在我八岁那年，也就是，五年前，我记得清清楚楚，因为当时大人都说，那小女孩就是在我这个年纪被活活打死的。五年前一个晚上，那泼妇无缘无故突然吊死在自己家的房梁上，而且自从她一死，她儿就不见了，谁也不知去了哪里，街坊邻居都怀疑她儿真的遵从妹妹遗嘱把她杀了。后来，才有了这戏。”

“不知，据说是个读书人，署名‘何方人’，明显不是真名。”小男孩用大人一般的语气叹息一声，“我死他编的戏了，要是能跟他个朋友多好！”

季舒问：“这人叫什么？”

“那是什么时候？”季舒问。

戏里果然有“大儿手，二儿”，老娘锤杀少女，老爹辱少男情形，然而既没有女鬼，也没有什么亡妻。几个世悲惨的少女一晃而过，半句唱词都没有，造反的逆仆们个个无牵无挂，无惧生死，就连被老爹辱的那个，也是大大的英雄好汉，杀人复仇，手起刀落，绝无一分一毫的拖泥带。

季舒刚刚哭了泪，现在又笑了泪。既没有哭、也没有笑得很厉害的秦颂风其实很喜季舒这悲喜皆可自然的情，心中柔，用力扣住他的手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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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认认真真地讲：“真事和戏里差不多，有个泼妇，生的不是两个女儿，而是一兄一妹，趁着丈夫不在家，整天寻衅打女，有一天失手打死了小女儿。小女孩死前拽着她哥的手，求她哥杀死她娘替她报仇，邻居人家都听见了。”

季舒心中有些沉重，许久不言，那小男孩却没注意，他看了一戏台，突然兴奋地：“他们又了一次！小哥哥，你一定要看看，听说这两戏是同一个人写的。”

☆、逆仆

只见那讲的正是苏宅惨案。台上伶人的打扮不同于的清丽，而是极尽夸张，苏老爷脑满、歪斜，苏夫人妆艳抹、面生痣，两位苏公天生怪力、举止憨傻，几名逆仆则大健、面正气。

他黑漆漆亮晶晶的一双圆睛里满是向往。

而她的哥哥也不见得曾为她报仇，大概只是对母亲心冷了，一长大就走不归而已。

季舒也对这大逆不的写戏之人很兴趣，抬专心观看，小男孩却被熟人召唤，一溜烟跑没影了。

既然事情距离十三年前的惨案已经很远，多半毫无关联。季舒的心思离开了苏宅谜团，才有空想起，原来世上真的有过那样一个小女孩，被亲生母亲打多年，无伸冤，直到死前的一刻，用最后的力气恳求哥哥为她报仇。

她未必有多么相信哥哥，只是，恐怕除了哥哥，她再也没有其他人可以托付了。

<一>

戏里从至尾都在打斗，打得天坠，伶人的脚几乎要把戏台踏破，打斗中间更有科打诨，即使在同归于尽之时，苏宅的四名主人也被演得丑态百令人捧腹。台上演着戏，台下观众一个个抱着肚笑倒，简直比伶人还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