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闻言明显不再焦躁，稳稳地眨了两下睛。

由王安掌着大宸殿，本该蚊也飞不去一只才对，怎么会让人传旨去？这其中必有古怪，可恨拿不住那绦环的尾。

这突然而至的生理反应，是原主的记忆，不是他的。

三日前，龙床，最后的那场，生死搏命。

晋南王接着：“殿下息怒，臣刚听闻太医细说，圣上时醒时昏，倒也并非完全糊涂，虽还不能动，有半边应是可恢复无碍的。既是陛下召顾大人觐见，不若让他去内室先全了礼节。”

齐昱越说越觉清明起来，厉声：“还不将这伪造圣旨，偷窃大内的贼拿下？！”

跪在地下的顾青听得里面传的声音，手指竟有些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在太和臣下的嘘寒问中，俯跪在后的顾青忽然听见皇帝竭力地声：“长……长……”发音是那样的困难，动静也十分微弱，说话的人却还在费力尝试，涎沿着金一路下，皇帝的始终一错不错地盯着顾青。

两人正准备继续和太扯拉锯，直至最后不了了之时，内室竟传动静来。

“呃……”

“父皇！”

长枕横陈

顾青恭恭敬敬唤了一声，非常时期，为了揣圣意不得不抬起来直视圣颜，只这一，皇帝那带着死气的专注，瞬间唤醒了顾青苦苦隔绝的回忆。

两缠的躯，跪坐在上的男乌发散开，原是托向他后颈的大手，无声息地合拢，越箍越……

顾青只得膝行至榻前，齐昱恨不得用刀剐了他，魏国公和晋南王的神情则复杂得多，既有欣喜又有鄙夷。

因着圣上醒转，几人匆匆往内室见驾，也顾不得之争了。

今日之事，太甘心也好，不甘心也罢，有了谕和凭证，暂且是治不了顾青的死罪的。

但隐隐中，顾青能知某不对劲。

魏国公与晋南王闻言不动声，只彼此换了一个神，便默契地由魏国公先开：“司礼监向来有听差小太监日夜伺候圣上，若听得一两句太殿下未曾留意的话，想来也是有的。何况绦环为贴御用之，每日无数双睛盯着，盗取一途实在艰难。”

“皇上？”此前不得已回避，如今赶回来的太医院院使，急忙给皇帝位，“皇上切莫心急！”

像破锣鼓似的重。

“陛下。”

太这是要来横的了。

魏国公与晋南王心知肚明，也没准备两人一番胡扯就能说动太。如今天下仍是皇上的，无论中还是朝堂，虽然太与辽王都已暗暗培植势力，但谁也没有能够压倒对方的绝对实力。

晋南王试探：“皇上可是要唤顾大人？”

“孤日日侍疾，父皇现下不能动，不能言，哪里传的谕？又如何拿凭证？”

铺路了。

“皇上！”

院使大人接：“陛下如想说是，可以眨两下睛。如不是，可闭目长歇。”

“孤说他矫旨，你们听不懂吗？”

顾青跟着转内室，离得近了，他能确定刻这的反常反应是恐惧，想到遍布全的旧伤痕，顾青心下了然。只是暂时，他需控制自己不去连接记忆，怕一旦翻查细想，这个躯就要当场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