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然顿住脚，站在原地。

指尖在顾越泽脸颊上一拨，小孩顺势耸起鼻，朝他一个鬼脸，将他逗笑。

顾母于寒暄，崔然又擅长场，黎冬琳礼数尽到，一餐饭算是和乐。

“会比爸爸还要。”

故而，不见黎冬琳有过推心置腹的好友。当年的她心中像有一块海绵，藏匿与刀锋之后，挤的温柔，全数浇给夫与，直到涸。

“来看看阿然长了没有。”

黎冬琳掌心贴着他的，将他不安分的脑袋平。

“阿泽今后大概是第二个阿。”

“读书最好。”崔然，手放到顾越泽上，“不要像叔叔，现在后悔，为时已晚。”

顾越泽合上书，悬空的小一晃，似要说什么，被顾菲一瞪，撅起嘴，又垂下脑袋。

顾越泽：“还陪阿婆散步。”

老宅一半家被搬空，但为今天，崔然又临时添置不少件，饭后也不算无聊。楼备有瓜果、茶，供大家饭后休息，连书都为顾越泽准备好。小孩十分随和，坐在椅上，摊开书本读得津津有味，也不问何时回家。

抬手抚过顾越泽，顾母满目慈：“演戏也不能算好，阿泽学舅父用心读书就够了。”

他总是连蹦带地跑过去，贴着墙一站，脑袋仰得老，珠咕噜咕噜转。

崔然只作不见，长臂一伸，将小孩揽到侧，“阿泽平常在家就只看书？”

“妈妈，多啦？”

崔然视野一时

崔然自己也留在楼，陪顾家人闲聊。

“真乖。”

崔然在原地不得动弹。

“比去年五公分。”

顾母面一僵，仁往顾菲方向转，张兮兮。

只不过一瞬，仿佛看见年轻优雅的黎冬琳，她着素旗袍，一净的黑直发。

崔然尖，见顾菲给顾母使去一个。

她不不慢，由至低，将白线抚尽，忽然扭，朝崔然一笑，招了招手。

或许是被顾菲代过，顾越泽很少主动说话，对于崔然的调侃也只乖乖应下，显得无打采。

崔然埋在他脑门上一亲，发“啵”一声响，随手将他发，语气却十分柔和。

黎冬琳面带微笑，眉目温柔，动作慢而小心，像是抚摸婴儿的脸颊。她今天穿一件绛紫背心裙，长至脚踝，右侧骨附近一朵金刺绣牡丹，发挽至脑后，两只海棠红耳坠。

菲了新发型，看得首饰与提包都是挑细选后的搭。上次与崔然见面也不见如此。看来黎冬琳虽说盛名不如当年，笔锋雕琢的傲慢与刻薄却依然令人生畏——过于聪明未必是好事，一双睛能将人的善恶丑看得通透，自便更为孤独。

“长啦，很。”

“今后会有爸爸吗？”

打算找黎冬琳，原本说去老崔的房间看看，结果崔然途径自己房间就瞥见一个人影，仔细一看，是黎冬琳站在窗边，背对窗，侧靠墙，正抬手抚摸墙上那一条条白线。

说来说去，总是只有他一人在发挥，顾氏母女草木皆兵，束手束脚。崔然无可奈何，借故脱，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