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妖修血脉的孩子。若是父母宠爱,就算是杂了血脉,依然是修者的孩子,在这人世间总能活得甚好。
但若是父母遗弃,便是凡俗中人也看不起的小杂种。
巴嬷嬷看着马大夫的犹疑,露出胜券在握的微笑:“真的不想赌一把?”
这样笑着的巴嬷嬷看起来别有魅力,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让马大夫局促之余,结结巴巴道:“我马伟龙这辈子就没怕过你,你现在……现在都要死了,难道还怯你不成?”
巴嬷嬷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皓白的玉牌,马大夫看着那玉牌,呼吸都颤抖了:“你……你竟然…你莫非竟……?”
“早年,七星剑派三宗主的幺女随妖修私奔,闹出了惊天丑闻。”巴嬷嬷像是在讲故事,语气却是警告:“你若想送你儿子去七星剑派,便不能让人发现你与他有联系。安宝儿乖巧,定不会比你那儿子差,也会好好孝顺你。”
马大夫抖着手接过了那块玉牌,心思如电转,已经应道:“我让吾儿去七星剑派报丧,也会带安宝儿走,我活一天他安稳一天,定不负所托。”
巴嬷嬷倚在榻前,揉了揉玉若安的头,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其实这些,对如今的玉若安来说,已经是回忆。
玉若安看着榻上已经和巴嬷嬷一样,说不出话的马大夫,望了望门外。马大夫还能支持三刻钟,马淞若是赶不到……
门外有脚步声轻且快的遁来,穿着宝蓝色长衣的青年修者,将长剑收入背后剑鞘中,快步进了这一间再普通不过的民房:“爹,孩儿来迟。爹……”
玉若安从房间走了出去,将这处留给这对分离多年的父子。
三天后,滚云城外的一座山头,多了一冢新坟。
跪在坟头磕了三个头,玉若安站起身,看向身侧还在三叩九拜的马淞。
青年穿着七星剑派的弟子服,五分俊俏也给被称托成八分。规规矩矩磕完头的青年站起身,对玉若安道:“你日后打算如何?”
玉若安将放在地上的木箱拽了拽,应道:“马叔教了我许多,靠着这些,应该能好好活着。”
青年看着这么多年过去,终于长高的玉若安,犹豫了一下才道:“其实,师父对当年之事,已经不是那么生气了,你……有没有想过,回去七星剑派呢?”
玉若安摇了摇头,面上露出一丝笑意:“你怕是忘了,巴嬷嬷并非我的母亲。”
“啊……”马淞抬了抬下巴,尴尬了一瞬:“我倒确实是忘了。”
玉若安道:“那时年少,才需要马叔照料,倒累得你们父子分离多年。如今我已经能自己照顾自己了,出了滚云城,以后便当不识吧。”
马淞看着一身洒脱的玉若安,叹了口气:“怎么说也都是从丰漯县出来的人,若没有你也没有我的今日。你我虽也是年少分离,父亲却多次在信中提到你,就算不是兄弟血脉,也该有些兄弟情分,不能叫我一声大哥,也不能当作不认识啊。”
玉若安摇头:“谁是谁大哥?真算起来,我比你还大半岁呢。”
马淞应道:“那便由我叫你一声大哥,也是妥的!”
“你一个七星剑派的弟子,和我这样人称兄道弟,于前程不妥。”玉若安应得干脆,将装着医药的木箱挂上肩头,对马淞道:“若真打心底愿意叫我一声大哥,便该乖乖听我的话,离我远远地。”
这般说着,玉若安已经背着木箱走远了,马淞看着远去的青年,心底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