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父，我跟你说，你可别告诉别人啊。”贾小环怯怯地着两只小手，偷打量了一番四周有没有人，方凑到贾赦的耳边，小声儿说：“我的病已经好了，就是不愿意每天去给老爷、太太他们请安，才一直都在装病呢。”

然会抱着孩笑嘻嘻地哄逗。

“怎么了？瞅着我，一脸的目瞪呆，我抱一抱你就这么叫你吃惊？”赦大老爷心里叹了气，仍旧笑着一把贾小环的下。他心里明白，这也不怪人家孩受惊，实在是他平日里的形象塑造得太好了。唉——

大伯父的两个儿，贾琏是否经历过，贾小环他不知，但他却知，堂弟贾琮却是从来不曾承受过的。他与贾琮，算是一起长大的，常常混在一起嬉戏玩耍、逃学淘气。自来听贾琮提起父亲的时候，总是一副怯怯的心有余悸的模样。

隔着睛里光，他定定地注视着大伯父贾赦，见他果然面容带上了怅然。他贾环不过是个庶，还是个家生才生养的庶罢了，有如此待遇倒也寻常。可大伯父却是长嫡孙，听说当年在父母也不比他上多少，却是不同寻常了。

“老太太那里也是不去门，每回都是走到上房外面，跪着磕个便叫回去了，连上房的院门都不叫去。大伯父，我知装病不去请安不好，可我就是不想再去了。他们都不喜我，我也不想喜他们。”说到最后，贾小环已经是红了眶，大睛里噙着光。

许是有话不知该怎么说，贾小环吭吭哧哧了半晌，方赌气似的：“不、不怨我的。去给老爷请安，回回都见不着面儿，被那小厮训两句话，就被撵走了；到太太时，总得在院里等好久，夏天总是得长痱，冬天冻得手脚都了呢，等到能去了，又得给太太抄佛经……可，大伯父，环儿本就不认识那些字，抄得不好还要被骂。还有、还有老太太……”

此时，忽然听小家伙儿提起了老太太，赦大老爷不由怔了怔神，再顾不上鄙视政老二夫妇。耳边仍能听见上小家伙儿的抱怨，思绪却早已经飘到了几十年前，自个儿还是小家伙儿的时候。

毕竟，在老爷，他得到的总是训斥，甚至从来不曾得过一句夸赞，到如今他记得老爷最清

“哦？为什么啊？为人，每日晨昏定省乃是侍奉父母的日常礼节，为何你竟不愿意呢？环儿啊，这可不是好孩的作为，你跟大伯父说说，到底是为何？”赦大老爷听了，倒也不立时跟小家伙儿翻脸，反语气平和地详细问。

赦大老爷本正安静地聆听着小家伙儿的抱怨，心里对政老二夫妇两个颇为看不上。老爷他虽是个不怎么过问孩的，可每当孩们来请安的时候，也是立刻就叫来的。若是赶上天气不好，抑或是心情不好，也会命人传话过去，叫孩们不用来了。无论如何，却是不会像那两个似的。

赦大老爷确实想到了自己当年，在小家伙儿这个年纪的时候，每当要去给老爷、太太请安，他好似也是万般不愿的。

贾小环回了神，腼腆地向着贾赦笑了。他并不知大伯父为何对儿女都是漠然冷落的，但想必有他自己的苦衷。这事与他并无甚关系，他也不必去个清楚，倒是哪日见着了贾琮，可以跟他提一提，说不定能让他们父之间改善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