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曾是生他养他的地方，如今回来却得费这等周折，但他哪有闲暇伤怀，了里院书房，才得以卸下伪装，先向朱诺请安禀事。

乞合兀自摇了摇：“我听他的意思，倒更希望你明哲保，毕竟，那太险了……我言尽于此，如何抉择，且看你自己。”

如此大事装在心，朱离怎能睡得着，只是人前镇定罢了，他这半夜尽翻来覆去未曾睡，也迫自己闭着挨到了天亮，等乞合安排他了朱府。

朱离不以为意，往后的路更长更艰辛，不吃饱怎有力扛下去：“抱夏还未能朱府吧？”

朱离往后一步靠在还有些的墙上,几近喃言：“我此时不希望他谅我，我倒希望他能替我拿个主意，能着我个决定！”他撑着,才不至于坐在地上。

当然也因为他和乌桑一步一步近真相，快要挖到了徐家这条线，林步月之死的把柄，反倒不再重要：“她边跟着一个朱府的家丁，想来已被妥善安置，先不急着让她府。”

朱离斟酌：“既然已到了这地步，林氏的案反倒不急了！”

☆、抉轻重

乞合也甚同意：“你稍睡一阵，明日送你回府。”

“白日？”朱离蹙眉，朱府竟落得如此鱼龙混杂，连胡人的人都能在白日混去的地步么！

从前官府借由林步月的命案控制着朱府，可如今情势有变，听乞合的意思是朝中两位大人争斗激烈，时不待人，他们一开始采取别的手段。

朱离坐回桌边：“可有吃,我饿极了！”

乞合闻言向他拜了一拜：“朱少爷此行，乞合万不能及。”但他抬时却见朱离咬着笑得极惨淡,他也再难说下去了。

过了一阵，乞合只见他仰起长长吐气,握了拳：“你设法帮我回朱府，我不逃！若这几日你能见着乌桑,请你转告他,今日我走这一步，他日我定因此臭名昭著，世人皆弃，请他那时一定站在我这一边。”他已用尽了力气，却还止不住声音里的颤抖。

怪怨你，只会跟着你。”

“听徐公的意思，还没能去。”他此刻对这个朱家少爷刮目相待,很是客气。

“你父亲谙权术，懂得各方牵制平衡，我的人才能朱府。”

这倒也是，若是外人齐心合力对付朱府，朱府就算铜墙铁，只怕也撑不了这许久，朱离不再多说，“夜里冷，若有铺盖，先借一卷。”

朱离握家的手，也不知是想给家一些安，还是想从他那里借些勇气来应付接下来的事，他握了一阵才放手，屏退了左右，径直跪在朱诺跟前：“父亲！”

朱诺见着朱离时倒还罢了，朱祥一张时常带笑的慈祥的脸庞却瞬时垮了下来，一手握着朱离的手臂上下打量：“我的少爷，你这一走，当真吓死我们了！来人，快请夫人，快请！”

乞合笑了一声：“好！”他想起故人，但觉朱离有时行止间洒脱从容颇有伊万之风，只是伊万脸冷。

倒是朱离打起神来：“我早就有此打算,并不只为了乌桑,请他不要自责愧疚，请他万万保重。”

乞合即刻来几只冷馒和一些凉透了小菜：“怠慢了,但徐公定然设了线监视,夜里不敢举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