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离接过那把剑，只一打，便见剑鞘镌着一枚俏然绽放的梅，他拇指压上那枚梅，角的笑意延展去，要费半分力气才能收住一：“这个程秋，是个怎样的人？”

屋外的脚步声惊醒了朱离，原来外面已经暗了下去，屋檐下的灯盏亮了起来。林氏新死，朱府便陷了官司里，丧事虽未办，廊檐上的灯笼却早都换成了白。

朱离疑惑：“怎么？”

次日天明后，朱离已收好了行，拜别父母，朱诺对他的说辞嗤之以鼻，但却破天荒不拦他，只秦氏重新替他收拾行时笑他:“猴儿，乌桑要杀林氏，何需拿瓶砸她？”

但这一刻他也没法聚会神去理顺这事，他有些急切地想证明这个程秋就是乌桑，甚至有些怕这个人不是乌桑。

朱离的笑还没收回来，已闻言在心里转了个弯:乌桑现在朱府，他挨个儿敬酒的时候却没见着这个人！他如此刻意地隐藏行迹，会不会和林步月的死扯上关系？

小厮偷偷看了好几朱离的，才退了去，明明方才还眉里藏着笑，怎么脸说变就变了！

“说是最后一个来的，那天大喜的日，他还穿着一青，别人问一句，他就能拿神把人冻住……少爷？”

曾经划过他心的那针挑一样的异动，如今像是温的漫过他的全，他不知这样一件还没确定的事有什么值得兴的，却还是觉得的心有些太快了。

小厮嗫喏了一下，垂下了，声音极低：“打从老爷给您定了亲事，您就没这么笑过了。”笑还是笑的，只是笑不到睛里。

妈林步月和假喜娘，攻占了他的脑海。

但他还是心一阵一阵的浮躁，无法再别的事了，只能早早睡，醒醒睡睡，折腾了一夜。

小厮很快就来了，手里捧着一柄长剑，那剑鞘古朴无华，只透着木料暗沉而莹的光亮，小厮拿剑姿势不对，剑鞘透半指宽的剑刃，雪青的刃光人，利剑，这确实是一柄利剑！

朱离的笑僵在脸上，他保持住了，才不至于叫人看端倪来：“这个程秋当时坐在何？何时离席何时离府，可有人知？你去问清楚。”

大概实在是时日太久了，也或者最近的事桩桩件件都比那酒后一格的小事重要，朱离已然一儿也不生气了。

乌桑是使剑的行家里手，手下自然又稳又准，那这一划痕，又是为什么落上去的呢？

朱离低把玩着手上的剑，拇指在那朵梅上挲了好几遍，就着亮光才看清手指底下的那丝异，是梅中间一细细的划痕，像是不小心蹭上去的。

朱离低着不看人:

朱离从未刻意去想过自己和乌桑之间的事，一瞬间几乎理不清自己的心绪。

朱离在屋里走动了三圈，终于还是用这把剑换了他平时的佩剑。

朱离脸上看不清神，只了。他的心思转了一圈，才为乌桑这般行事找了个合理的理由，自己却先被这理由得有些窘迫——乌桑一定是还为了上次分别时酒后的缺德事愧疚，才不敢见自己！

他派去问话的小厮很快递来了消息，那日程秋府后，转就失去了踪迹，负责迎客的人恰被外院的事派了别的活，是以这人府后坐在哪一桌，又是何时离府的，均没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