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尚小云扑在他脚下，面白了几度，反手正压着后脑勺的指中，缓缓溢腥气扑鼻的血浆……

很贴的关门去，她留下易持一个人，被医生着酒棉，一清理脸上的破。

“易迁，易迁！去拿妈妈的外，黑最厚的那件。”甩甩发麻的手，安易持冲回房间，抓了自己的一件衣，裹了棉服换鞋跑来，跪在地上给尚小云穿鞋。

他有一句没一句询问过情况，洗净手，去电脑跟前开药。

当天晚上，大夫抬接诊便是一愣，看着满面血迹淤的单薄男孩，和旁捂着后脑青白的瘦弱女人，一时拿不准究竟哪个才是急诊的患者。

可没时间留给他忏悔了，安易持自己还不会开车，随手蹭了下仍旧漉漉的鼻，他喊了一声，“……爸！去医院，挂急诊。”

“好看的一张脸不是？”她不等回答，抬去看医生，“麻烦您了，给看看有没有伤着，他爸下手太重，这孩还在上学呢……”

她替安易持挡了。

但预期中的疼痛并未来临，烟灰缸叮咣响着落地时，作为替代的，他小上蓦然重了几分。

及闭上了睛。

安易持看着，想起尚小云向来那样惜自己的长发，忍不住鼻发酸。

易持记得自己直直看过去，医生后明亮的窗外，路灯洒下伞状橙的灯束，在视野里微乎其微地颤动，有一个瞬间，世界寂静的可怕。

“大夫，二十分钟前砸破的后脑勺，她了好多血。”却是安易持摁着尚小云坐下，兀自退到一边，“您看看……”

“结果怎么样？”隔着手机的一句问询，梁断鸢打断回忆，

倒是尚小云笑了笑，接话安，“总会长来的，就算不行也遮得住，不要。”

他不是个好父亲，却也绝不是个烂到会家暴妻的丈夫，更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他也依然很喜尚小云，此时的无心之失酿了大错。

“对不起。”安易持叹了气，看不清神，他说，“你忘了吧，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只是气话，你忘了吧……我会跟他歉，你别再替我挡了，本来就该是我——”

“用这个捂。”他把衣尚小云捂着后脑的掌心，接过易迁手里的棉服将人裹了个严实，回神看过去，满室蓄势待发的愤怒迅速凝结，安济民僵在了原地。

“发还能长来吗？”安静的诊室里，小心翼翼的问询也被扩大了许多倍，医生正绑着绷带，话没有说死，“恢复一段时间，看情况吧。”

后被抢了话的安济民退了一步，好像这时候才看清安易持面中鼻翼两侧，那些涸污黑，如薄纸般不断剥落的血迹，啧一声，他皱着眉，带年纪尚小的安易迁去门外等候。

“阿，阿姨！”安易持就着袖抹一把脸，瞬间就慌了神，手足无措地蹲下去，听见尚小云叫他去医院。

尚小云被剃光了后脑一片矩形区域的发，面积不小，医生给她打了破伤风，局麻醉之后再清创合，总共六针，黑线拉扯着伤，如同盘区的蜈蚣就那样趴在后脑，真的很丑。

“逞什么能？”尚小云打断他，拿着医生递来的就诊卡，摁着他坐在椅上，“那么大的力气，不说会不会打在睛上，就算打到鼻梁或者嘴，你破了相，以后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