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看他半晌：“很好笑吗？”

沈意神地想着，却听见吱呀一声，门开了，秦越走了来。

？他当然是。

而他，透过灰暗的云层，默默俯瞰这一切。

恶？却未必是恶。

沈意微微笑了下，透过窗外永湖的波涛，隐约看见了天下灯火，万捣衣，看见了现代的车霓虹，匆匆行人。

本以为秦越对这天大的祸事一无所知，谁知他心里一清二楚呢？

沈意也知自己在无理取闹了，但是想到东荒之战中，秦越被天毁掉灵脉，本十死无生，偏偏他为沈意挡下雷劫，受雷劫之火淬炼，竟然修复了内伤，活了下来。只是被毁掉的灵脉和右手，却怎么也恢复不了了。

沈意一下就了：“你还嫌伤不够重是不是？”

剑阁和沈意自己为秦越搜寻了无数天材地宝，全都无功而返。可是就算没办法治，那么多珍宝，总不会连他肤上的疤都不能消去一吧！

或许他在裴家安然度过一生，远离一切风云变幻，和众人一样仰望不可攀的秦主，且从不曾见过天的狰狞面目。

“……”秦越敛了笑，“不，不好笑。”

这都怪他自己，沈意心想着，自作孽不可活，谁叫他傻傻地撞上去了呢？

他倒更庆幸遇见秦越，遇见这样一个从不自我怀疑，从不屈就妥协的人，遇见这样一把烈火，叫他心甘情愿抵死缠绵，化为灰烬。

“我那是——”沈意转过去看秦越，冷声，“我那是气话！”

万一当初他选择的是裴元直，又或者，万一他本就没有穿越呢？

或许他在现代拼搏奋斗，作为孤儿院众人唯一的希望，努力人地，或许埋怨这不公的世，但永不曾想着颠覆世界。

事已至此，他从不后悔。但是裴元直那一番烈的心意，不免又让他想到——万一呢？

秦越见他终于转看自己了，忽然大笑起来，笑完在他额上吻了吻：“那我碗也洗了，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初次见面，秦越就给他留下了不小的印象。他吊儿郎当，轻浮好，又机过人，手腕了得。慢慢的，他和秦越从互相嫌弃到互相欣赏，协力完成了神微试炼，又合作扳倒了太，从此结为同盟，神微宗也好，游历天下也罢，都是形影不离——结果也不知怎么，就不离到床上去了。

沈意咬牙看着他，秦越忙：“别生气别生气，听我解释。我留着这疤，是提醒自己努力修炼，早日突破圣人境，否则天再来一次

秦越：“既然没用，吃他嘛。”

如果是那样——

冥冥中机缘巧合，他没有化为灰烬，反倒是握住了君的权戒——这何尝不是他的缘？

他没有回，直到秦越在他后坐了下来，把双手从后面伸给他看，还：“你看，我洗完碗了。”

沈意：“秦越，你说实话，那些药，你究竟吃没吃？”

秦越：“是你要我洗碗的呀。”

他修长有力的双手因为在冷中浸过，有些发红，更衬得手上伤狰狞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