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老先生念着念着自己没音儿了，好一会儿才问：“你这字……”

俞老先生摸着小山羊胡，绕着周玄逸的字走了两圈，不太像个书生，像是古董鉴赏的行家。俞老先生走了一会儿，不确定：“三两银。”

放弃和周玄逸任何一个聊天的机会。

周玄逸只能把故作沉这条路走到底，：“你给多少钱？”

周玄逸怎么也算是第一天了卖字画的行当里，该卖多少钱他是没什么概念，但看着俞老先生的表情，就知这事儿还有商量的余地。周玄逸本来就长着一张不能亲近的脸，此刻故意沉下脸来还真有那么几分架势，：“不卖。”

周玄逸压儿也没意识到自己在写什么，低一看，无非是论语上的几句话，：“嗯？”

周玄逸心想，自己要么就大买卖，要么就不，总之自己一穷二白的，少三两银也不算亏。

读书人都私下卖一些字画赚小钱，有些画的好的，脆辞了本职工作自己摆摊字画生意了。俞老先生当周玄逸也是这样的普通书生，但周玄逸可闹不清楚这些事儿，俞老先生问的时候，他还震惊了一下，原来字画也是可以卖的。周玄逸低审视自己刚才写的字，没看有什么大学问来，抉择不下应该怎么回答。

周玄逸自以为赚了大钱，提笔就要写，俞老先生却拦住他，然后煞有其事的从书房里搬了一整文房四宝来。

周玄逸打心里一都不想搭理俞老先生，俞老先生比伏城还惹人烦，絮絮叨叨的讲了一堆，周玄逸嗯嗯啊啊两声。俞老先生一直王八念经似得絮叨，周玄逸没事可，只能提笔写字。

两人几番拉扯，最后周玄逸以七两的价格跟俞老先生成了，周玄逸不知的是，这幅字俞老先生转手就能二十两卖去。

俞老先生是个砍价的老行家，看周玄逸沉下脸就觉得不妙，于是加价：“五两。”

俞老先生痛心疾首：“五两八钱，不能再多了。”

周玄逸闭不言，好像还在琢磨，这时候起了一兴致，：“不卖。”

周玄逸的字苍劲有力，和当下行的唐风很不相像，结宽博而气势恢宏，骨力遒劲而气概凛然。写这字的人其一要腕力过人，其二要怀天下，能在周玄逸这个年纪写这字的，着实是少数。

俞老先生品了一会儿又问：“买你一副字多少钱？”

写完之后，周玄逸想到那句君臣一梦，多了一窍心思，俞老先生估摸着是要送礼

俞老先生拿了上好的青檀宣纸，周玄逸认得，这纸墨极好，墨韵清晰，确实是上好的东西。

俞老先生的话让周玄逸楞了一下，他回又看自己的字，这随手写的破烂玩意儿竟然比他辛辛苦苦教书一个月都挣得多？周玄逸看了一俞老先生的表情，不知怎么了，突然起了讨价还价的心思。

俞老先生继续：“字写得真好啊。”

周玄逸照俞老先生的要求写一首苏轼的。提笔写下最后一句：算当年、虚老严陵。君臣一梦，今古空名。但远山长，云山，晓山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