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林睢，你不要问我想什么，我不重要，尹奚也不重要，章文彬也不重要，我们这些人，二十岁是这样，三十岁也会是这样，我们没有创造好的东西的天赋，我们没法用自己的歌来讲故事，我连演一个蹩脚的三喜剧都演得破绽百。一百年之后，没人会记得我。”

我不知她早就好人生计划。

她说：“林睢，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开心，我可以随时打电话给你，我们可以一起菜，一起吃火锅，讨论圈里的事，一起骂其他人是傻，这些都是很好的事……”

“不，林睢，我现在谈论的不是关于我的事。”她忽然打断我的话。

“但是你……”

“我最近，看了一电影。讲的是一个数学天才，却因为家的缘故，一直当着建筑工人，和一堆朋友厮混在一起。后来有个教授赏识他，要带他离开的时候，他不肯走，他的朋友跟他说了一段话……”

“但是你不同，老天给了你这样的天赋，不是让你来平庸地渡过一生。如果我能拥有你的天赋，我会拿一切来换。你还记得你酗酒的时候，我沿着街一间酒吧一间酒吧地找你吗？你以为我想这样吗？你以为我不想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吗？如果我没遇见你，我可以，因为我不会想：如果我不去，也许我见过的最厉害的歌手下一秒就会被车撞死在街上！”

“而这一段话，也是我要跟你说的话。”

好，这些年我也攒了一钱。”

我不知苏迎比我矮一截的里能爆发这样大的能量，她并不像是在劝

雪下得大起来，风卷得鹅一样的雪飞，粘在我们的衣服上，发上，停车场里，一辆辆汽车上都像了厚厚的白帽，天穹都变得低沉起来。苏迎却始终沉默得如同一座雕像。

她说：“林睢，你想知我上一个生日许的什么愿望吗？我不希望我下一个生日的时候，所有人还在这里。相反地，我希望你不在这里。就像那个电影中说的那样，我希望我推开门的时候，你已经走了，没有留下一句话，一个纸条，你静悄悄地离开我们的生活，回到你该呆的地方，无论那是尹奚的边，还是什么简柯裴尚宇。你去你该去的地方，你该的事，而不是跟我在这里，日复一日地浪费你的才华和人生！”

“什么？”我不解。

朋友得久了，就常常有一错觉，仿佛过了十年二十年，她还会在这里。当初元睿离开北京去当野人就已经够让我猝不及防了。

她抬起看着我，她的发上沾着雪，神却净得如同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样。

最后她终于开。

“但是林睢，如果我到了三十岁，你还在这里，住着你那个连电梯都没有的房，写一首一首的歌卖给别人，自己再也不上舞台，不唱live，不开演唱会，不专辑。如果我到了三十岁，推开你的门，你还呆在你的小世界里，我一定会杀了你。因为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最有才华的人。你能写这么好的歌，你还记得我二十岁生日那年，你唱的那首吗？那是我听过的最好的li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