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艰难地开：“夏伯母并不知我经历过什么，所以这些话，我无法认同。”

“哦？夏伯母失望什么？”

“林先生，这世上最大的事，莫过于生死。我不知你经历过什么，但是我想林先生应该知我经历过什么。要是在我们这一代人面前谈经历，不是有班门斧吗？”她中的笑意消失：“林先生，我可以告诉你，我见过太多优秀的人，比叶宁优秀的画家，比你有天赋的作曲家，车载斗量，星华璀璨。但是他们都悄然无声地死去了。带着自己一无人继承的才华，被淹没在历史的尘埃里。我不知林先生读不读史，林先生应该知，在时间面前，一切都轻如鸿，如果林先生始终抱守着自己的底线，而不是把切实的、手可及的东西放在第一位，我想二十年之后，我很难在家宴上再看见林先生。”

这世上的事就这样奇怪，林采薇气势汹汹，气质冷酷锋利，像极夏淮安。而林采芩这一笑，却跟纪容辅一模一样，让人有一瞬间的错觉，仿佛她什么都知，什么都原谅。

她还算坦诚，我也不打太极。

林采芩笑了起来。

我大脑里一片空白，竟然想不到可以反驳的话。

林采芩的母亲姓李，姥姥姓吴，要是当年画过竹林七贤图的吴澜之泉下有知，知自己的外孙女竟然把“文人气越来越重”当一个贬义词用，不知会是什么心情。

她这话多少减去我敌意，但其实我也没什么敌意。

“自然是失望容泽作茧自缚，林先生，你和容泽一样，你们活得都太窄了。”她光锐得过了分，微微昂着看着我，双手叠着，又笑了起来：“我知，林先生一定要在心里笑我庸俗气了，但我确实是把林先生当晚辈家人，想指一二，才说这些的，我和我的看法不同，也许有天我们还会在家宴上再见呢，林先生。”

“夏伯母想多了，大家观不同，没有下之分，你笑我穷酸，我笑你庸俗，这事没有对错的。但我个人觉得，人还有底线不是坏事。”

她比林采薇聪明，自然知我们还有再见的日，我这么喜纪容辅，非生死不能放手。我这么英明神武的人，纪容辅要是放手了，只能算他瞎。

“请赐教。”

这世上就有这“长辈”，一心都是“为你好”。

“你查我？”我没想到我一天要问两句

“林先生，这世上的事不是非黑即白的，底线人人有，但却不能太，底线太，放弃的东西就越多。”林采芩目光温柔：“要是因为底线选择放弃得太多，岂不是把世界让给了没有底线的人，容泽和林先生天资都这样，既然给了你们这份天资，难是给庸人让路的吗？”

上那关键的一课了——那一课重要到即使我在27岁之前都不了第二张专辑，还是必须要上。

“林先生其实骨里跟容泽有像，容泽这孩，小时候其实很聪明的，这几年不知怎的，文人气越来越重，自己给自己立了许多规矩，束手束脚的，什么也不了。作为长辈，我心里其实是失望的。”

林采芩笑了起来，她看我的神温和而包容，就像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