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琼脂般的面颊肌肤失去几分血，赵绯错愕地双微睁，下意识地说了声“不”。

他比对了一下，觉得有些过艳了，便将捣彩的药钵搁置着放会儿。

赵绯望着溪潺潺，倒影漾波痕，看不清自己的面容。

这、这么直接？赵绯快速地眨睫，眸光扑闪扑闪，耳发红：“啊。”

9.

他想要她当面歉，好好地歉，好好地说明白，到底为什么，是他错了什么她才会这样辜负他？

想到这儿，赵绯已然心酸涩，却控制不住地心许多。白只是才三百多岁的小姑娘，有些事情，不能要求她对太多。

她负了他，但赵绯……惶惶。

扶贺没有耐心和他继续讨论这是谁的意思：“你要什么？开个价吧。”

扶贺斜卧在罗汉床上，绀紫长袍披散，偏光的辉明如浸波，后屏风画山，栏杆雕龙画凤，位于湖泊之上，四周光潋滟晴方好，山空蒙，人影绰绰。

赵绯终于忍受不住：“我不缺钱！”

一缟素，一凉薄。

赵绯却依然不敢再向前。或许冥冥之中，他也不想面对另一可能——白并不想与他继续。

扶贺挑了挑眉。

是白让扶贺真君同自己歉的么？……她脸薄，或许是觉得无颜见自己……但他不需要赔罪，他只想要她一个态度呀……

扶贺啧了声。麻烦。

赵绯忽有些踟蹰不前。

她应当哄自己，应当很后悔地歉，再保证再也不会如此——什么“不是我也会是别人”，不过是季今楼的托辞。

他一手手背撑着面颊，一手倒药钵：“赵绯啊……”

“拦住他，”扶贺说，“去酒窖，拿壶新酒送过去。”

他青涩地挤几句：“她、她是很喜暴的……”

虽然没有立刻松，赵绯的态度却已经柔和许多。

10.

他是何打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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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怕遇见她。

山路伴着溪，岸边一叶小小舟，被随意地搭在鹅卵石岸边搁浅。

“你和她，分手。”

赵绯独自一人来到了无相峰。无相峰面积阔大，但是白的小竹楼很好寻。

赵绯抬起，手在无意识之间攥成了拳，又慢慢地松开。

“……”赵绯垂下睫，语气温和淡淡，“让您见笑了。”

扶贺撑着自己，慢条斯理：“你和白平时玩什么？”

他忽地笑了一声：“哦。我想你是误会我的意思了。”

救命。

素白的长靴覆盖到小骨，显得笔直修长。之前系在脚踝的小铃铛没有被赵绯取下，而是藏纳了长靴的革之下。

“你是北黎人，怎么会喜像白那样的孩？”

赵绯牙关闭，咬肌僵，面容也基本上挤不笑容。

他在来的路上遇到了罗师妹，她行匆匆却停下来问自己要去哪，又为何这打扮。

他沿着山路上前，越过榭的禁制，穿过回廊十三亭，侍候在拐角的仙侍挨个落下帷帐。

8.

他本来就是语气温和的，这会儿更加轻声细语，抿了下，松动：“劳烦真君费心，我并没有要针对白的意思。”

7.

“季今楼的房你烧也烧了，白什么德行，你也知晓。这样吧。”勾着颠倒众生的红，扶贺不掩笑意晏晏，“我替她向你赔罪。”

男人漫不经心似笑非笑的嗓音传音耳，来自元婴真君的神识笼罩于整个无相峰。

话音一落，扶贺如墨般的眸直勾勾地定在了赵绯上，黢黑无光，多了些冷然。

赵绯静望了那陈旧的小舟，径自走向岸边，用靴尖将其轻轻踢正。

扶贺的手指轻轻叩在桌面上，无名指和中指指尖较其它更长了些，被塑成了致的滴形，尖端已经被染成赭红，了金灿灿的圆——他正在染指甲。

待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扶贺这才姗姗起。

扶贺并没有抬，慢悠悠地捣着新鲜摘下的凤仙，偶尔停下来便添胭脂。

扶贺不置可否，显然也不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

旋即，他声线微不可查的颤抖，否认：“不、我……她，这是她的意思吗？我……”

赵绯微怔。

他若不心甘情愿，难还能到那一步么？

他维持面，朝扶贺作揖：“我会听她的解释……真君，告辞。”

香云纱帘幕为两位领曲裾白面红的人手执金钩拉开。

赵绯笑了笑：“我想快见到她。我想听她……亲说。”

因为无相峰唯有前山一条山路可以直通山榭，小竹楼就在这条山路的半腰。

“徘徊彳亍，不如上来一见。”

“我的意思是，”扶贺语句清晰明了，嗓音不疾不徐，“我替她歉。”

赵绯调整神，规矩地行礼：“见过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