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正缩在自己的车上无声地痛哭。

“我自己。”

外表看起来失魂落魄的吴，表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甚至有着不曾见过的不加修饰的愉悦。像是排演若年折磨心的黑喜剧一瞬间分崩离析，连半块舞台的碎片都不曾留下。

“你总是这样——以前是，将来也是——你永远不知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这是吴走房间时，岳岭在他后说的最后一句话。

“和我在一起算勉吗？”

这一刻，他一无所有，又仿佛是自由的。

“我跟在岳岭后面，一直在等你。”

舒远城坐在驾驶座上烟。他扭过，便看见吴从岳岭家里蹒跚着走来。

“当初谁说的互相当备胎？我可是连正常胎都丢了。”

“谁让你来的。”吴平静地问。

上车吧。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舒远城故作轻松地问。

*尾声*

“什么时候到的。”

对方许久没有接。舒远城有些诧异地扭看去，只见吴双手捂着脸，泪混着还没被气烘的雨从指间溢

“哈哈，这时候你还幽默的来。”

于是，舒远城苦笑着摁灭了手中的烟，像准备赴约一般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和袖。他打开车门、走向别墅门，和吴一样站在雨幕之中。

吴猛地坐起，不顾躯沉重的倦怠与疼痛，随手扯了一条短给自己上，抓过方才垫在下的被披在上，走到岳岭的面前。他居临下凝视着已然成为自己前任的岳岭的脸，摘下自己手上的戒指，拍在岳岭旁的桌上。

——又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曾拥有过。

彻底和岳岭分手之后，压不住的吴一度想过和申详再搭上关系。然而，没了商业合作与半亲属关系这两重际的契机，日久了，原本就植于背德的望也就随着重新展开的生活逐渐淡去。即便在其他场合和申详衣冠端正地重逢，

舒远城的车向他的级公寓开去。路面有些积，车速也就自然而然地慢下来，前方行车的车灯隔着雨雾闪动着，颇有些奇异的。在十字路等绿灯时，舒远城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的车，从兜里掏一包烟，递给吴：“刚买的好烟，来一。”

像在一瞬间领会了幸与不幸的铺垫、起源与终结，从心脏到指端短暂的震颤之后，一切复归死一般的平静与坦然。

“我不曾拦过你。”岳岭回答，话里没有半情留下的痕迹。

他的造型甚至有些稽——披着的白棉被下只了条小短，甚至连拖鞋都没有穿，就这么光着脚踏在雨中。一手在前攥着棉被，一手着证件和钱包——那就是他现在的全家。

吴看着窗外，心不在焉地回答：“就这样吧，这次不勉了。”

——这或许就是最后一稻草。

而无从劝的舒远城已经分不清，吴哭的究竟是被望与理智替撕裂的病态情史，还是被自己和他人肆意践踏的漫长的岁月。

舒远城向着自己的老同学兼床伴，以及目前他最想相依为命的人伸了手。除了二人的面容已不如那时年轻，一切仿佛旧日重现。

“岳岭，”他轻声说，“放我走。”

吴笑了一会儿，没没尾地说：“我们这不是没事找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