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闻颐书接下来说的事情大约能把天戳穿，可梁煜一犹豫都没有，不过吐二字：“你说。”

昭王不言，手搁在膝盖上握成了拳。闻颐书脸上的假笑消失，他盯着梁煜的睛，一字一句的说：“然而，就算是这么补，我爹填去的亏空也不过近三年来的。昭王殿下，你可知过去二十年，有多少盐税大把大把地漏去，漏到了哪些人的手里！”

，暗自咋：这所谓的清，便是中嫔妃也不过是受的才得个一两瓶。

闻颐书看着他的表情，一个贱兮兮的笑，“怎么样，我闻家有钱吧？”

闻颐书喝了一声，端起桌上清喝了一，平复了一下呼，他说：“我爹初任巡盐御史时，曾秘奏京，揭前任两淮盐政，现任漕运总督泰汇昙，贪赃枉法、欺瞒朝廷。怠忽职责，敷衍差使，致其下盐课亏空八十万两。另有朝廷借给两淮商人的一百万两库银，其中有二十万两不知去向……”

梁煜皱眉：“从不曾闻此事。”

梁煜嗯了一声，也直白地说：“然而我这些日查证，盐政上的亏空却并非不可填。两淮盐司上说，此乃其他盐场产盐不足，两淮需向其他地方供盐，而外地的盐税一时不曾补上。”

“昭王殿下，您巡查江南被一些人不过敷衍两句便如此动怒实在不必。我不妨再与你说些东西，你听了若还能秉持信念不变，你我再详谈。若是心生动摇，您便了这房门，且当今日不过听了一场笑话。”

喝了东西那便能好好说话。闻颐书这纨绔弟果然不会不动声，暗自试探，开便是：“昭王殿下应当知两淮的盐政一直都有亏空吧。”

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朝堂上竟然一消息都没有。

闻颐书哼笑了一声，竖起手臂支着自己的下，“当真要听？”

“好！”

可他刚才看见那个侍女端下去的可不止一两瓶。

“七八分是真的，”闻颐书接上话，竖起一手指，慢悠悠地说，“只不过你看到的银不是盐税，而是我闻家的银……我爹死前典当了大半的家产补上了一直亏空的盐税。”

饶是梁煜有所准备，此时也是震惊了。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了十成十的惊愕。

“盐差衙门浮费巧立名目，不过寿礼，灯节，代笔，后司，家人等名目，一年便可有八万六千一百多两。不要再说给省内巡抚司的省费，给运衙门的司费，三万两，两万两不过是起底而已。我爹不甘心，上奏要禁革省费等浮费，结果……结果得到的批示不过是：‘此一

奏折的批复他大概看了很多遍，上面的字迹，每一撇一捺，都印在闻颐书的脑海里。每每想起来都鲜红刺目。那上面不是朱砂，是血，是他父亲的血！

“你当然是不知的，”闻颐书望向窗外，幽幽，“因为这是一封密折，是直接送到陛下手里的。没过多久，我爹就收到了朝廷的批复。朱砂御笔写着‘生一事不如省一事，只为目前之计，恐后尾大难收，遗累后人，亦非久远可行，再留心细议’。”

“有何不敢！”闻颐书猛然反问回去。

说着，他冷笑一声：“如果我看的不是假账本，不是假库房的话……”

“要听。”

梁煜双目蹦火，咬牙切齿，“他、们、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