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苏既明意料的，羲武并没有大发雷霆，依旧是平和的：

羲武微微摇了摇，却不再说话。替苏既明上过药之后，他竟起走了房间。

羲武见他不说也就不问了，接过他喝空的药碗放到桌上。

苏既明咬了咬嘴：“对。”

羲武缓缓：“你骗了我。”

他情不自禁睁开，只见羲武把盛药的碗放在床，右手替他上药，左手握住他的手，用指腹在他掌心中挲。掌心传来的又麻又舒服，竟分散了他许多痛。

。只是偷偷观察这个地方。这是一间小而净的屋，不像是客栈，倒像是民宿。也不知羲武把他带到哪里去了，这不是乌蛮族的建筑，他们应该还没有离开惠州。

“……对。”

羲武抬起手，苏既明下意识躲闪了一下，但很快就僵住了。羲武察觉到了他的害怕，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然后动作轻顺地将他那缕发挂到耳后。

“……是。”

羲武温柔地将手中的草药抹在他的伤上，虽然手法轻柔，但还是很疼的。苏既明用力抓着床单，死死咬牙关，并不叫疼。突然，他觉羲武掰开了他绞着床单的手指，抓住了他的手。

他一转，苏既明才敢抬看他的背影。

“城郊。”羲武突然开，把苏既明吓了一。苏既明怔了一怔，才知羲武说的是他们所在的地方，可见羲武看穿了他的心思，令他顿觉心虚，默默闭上睛。

“你不是卜天。”

为什么，为什么羲武只是关心他的伤势，为什么不问他究竟是谁？他骗了羲武，羲武难不愤怒吗？

苏既明这才注意，羲武跟他对话时用的是乌蛮语。虽说苏既明到儋州几月后已经学会了乌蛮语，但羲武大多时候还是用苗语和他。那是羲武不动声的温柔和迁就，然而到了如今，他才知，这份迁就其实很可笑。

苏既明愣了愣，不答。

苏既明方有些放松，一听这话立刻张起来，生怕羲武将他带回儋州，忙：“不！我不！我……”一用力，登时又疼地龇牙咧嘴，虚弱得直气。

苏既明迟疑片刻，微微地摇。

他这一走，反叫苏既明怔忡。他环视四周，屋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立刻动了逃走的念。他心里很是害怕，乌蛮族人情耿直，死心，他的欺骗和逃走对于羲武来说恐怕就是背叛。羲武会像对待那个背叛了妻的乌蛮族人一样对待他吗？可是他有伤在，跑得掉吗？就算他跑了，羲武会就此放弃吗？

“谁伤了你？”

就在苏既明脑中天人战之时，羲武端着一碗药回来了。他小心翼翼地将苏既明扶起来，喂他喝药。苏既明被他抱在怀里，心如擂鼓，心虚地本不敢看羲武的睛，慢慢喝完了药。

“你也不是苗人。”

“除了这里。”羲武用手指虚虚了他上的伤，“还有哪里？”

羲武沉沉：“若在儋州，有圣泉，能加快你伤愈合。”

片刻后，羲武回转，再次到床边坐下，苏既明立刻又闪开了目光，微微偏过，一缕发丝从耳边垂下，正好挡住了他的视线。

羲武：“十几天前，我有所察觉。”

羲武所指的，应当就是苏既明重病那次了。苏既明喃喃：“那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