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声音清脆，犹如山间清唱的黄莺。

不知为何，桓容忽觉背后冷意蹿升，下意识打了个机灵，朦胧的酒意瞬间去了大半。

桓容看向秦璟，眉尾轻挑，似笑非笑，好似在问：秦兄安排的？

宴上众人齐声喝彩，一名秦璟带来的武将走席位，抱拳：“逢此佳宴，仆愿舞剑助兴。”

舞女合成一队，面向而立。倏尔腰肢下弯，长袖裙摆一并铺展，似一朵绽放的鲜。

眉如远山，凤目转，尾腮边均染上胭脂。红饱满，说话时似有甜香四溢。未知是酒香，还是人上的脂粉。

最后一缕琴音消散，舞女轻盈起，其中两人款步上前，手托羽觞，一觞奉于桓容，一觞献于秦璟。

武将抱拳行礼，没有半客气，接过羽觞一饮而尽。

“瞻彼洛矣，维泱泱。君至止，鞸琫有珌。君万年，保其家室。”

桓容无声的笑了笑，当即转开目光，令人舀满一觞酒，送到舞剑的武将面前。

“好！”

鸦羽般的发挽成髻，额前垂落一线苏，末端缀莹白的珍珠，恰好落于眉心。

“请！”

歌声一遍接着一遍，至尾音忽然变得亢。

打个哈哈蒙混过去。

桓容咳嗽一声，不太自然的转过，向陪侍的阿黍颔首。

秦璟回以浅笑，既未也未摇，再次向桓容举杯，容弟且看便是。

这里是他的地盘，自然不担心来一场“项庄舞剑”。可是，诗经刚刚唱完，对方就来这一手，说不是针锋相对……谁信啊！

后者恭声应诺，放下酒勺，轻轻拍了拍手。

桓容接过羽觞，遥向秦璟示意。后者颔首，面上带笑，只在人落座时微微眯。

“瞻彼洛矣，维泱泱。君至止，福禄如茨。韎韐有奭，以作六师。”

这是中中的一首，言周天会诸侯讲武事，赞扬天能严命诸侯，整顿军纪，赏善罚恶，保卫家国。

鼓瑟之声渐缓，终至不闻。仅留琴音袅袅，绕梁不去。

“谢桓使君！”

两人同时仰首，将酒饮尽。

随即健仆递上的佩剑，长一声，剑指向天，带起一阵冷风。

秦璟放下羽觞，瞥见桓容泛红的耳尖，不觉勾起嘴角，角眉梢带着不尽的魅惑。

“瞻彼洛矣，维泱泱。君至止，福禄既同。君万年，保其家。”

或许是饮了酒的关系，也或许是其他，本就醇厚的嗓音比往日略低，长睫轻轻颤动，在下印扇形影，恰好遮去底浸染的笑意。

彩裙飞舞间，清亮的歌声伴着乐音响起，声调悠长，穿透带着冷雨的寒风，刺破酒烛光烘托的意。

问题在于，秦氏在北方称王，雄踞数地，桓容为晋臣，如今也有登极之意。这首诗的现太过“凑巧”，未免饱意，引人思。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既然划来，无论对方什么反应，都必须接下。

“请使君满饮！”

廊下忽起乐声，一阵香风涌室内，六名着彩衣的舞女鱼贯而，福盈盈下拜，伴随着鼓瑟琴韵，舒展玉臂，弯下细腰，在席间旋转飞舞。

桓容：“……”

在酒宴上诵诗经章句是为雅事，为士族共举。

“壮士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