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放心，我事有分寸。”说到这里，李夫人靠近南康公主侧，低声，“无论如何，总要让大司完成北伐。有他在，旁人自不敢轻易动郎君。”

“阿姊。”

两人并立在廊下，都没有再说话。

南康公主站起，几步走到门前，任由冰冷的雨打在脸上，顺着脸颊落。

自始至终，李夫人没想过一次送桓大司上路。这样太明显，也太招人。

太和四年六月，桓容接到官文，迅速调集随行人员，登上公输长和相里兄弟改装的武车，由盐渎发前往京。

“郎君既随军北伐，定能有所建树。大司总要返回建康，到时该怎么办，全由阿姊主。”

南康公主终于转，看向李夫人，问：“可会疑心到阿妹？”

“诺！”

可惜桓大司得太急，得太过，桓容边危险太多。不然的话，送往姑孰的香也会迟上几月。

桓大司想要桓容的命，却也是桓容安全的保障。

阿麦想要上前关窗，被南康公主止住，非但窗不关，更要将门敞开。

西府军和北府军为北伐主力，分别由桓温和郗愔率领，自驻地发，至兖州会师。届时，参与北伐的刺使也将率兵前往，大

表面上，父俩尚未撕破脸，其他人想要打桓容主意，必要仔细思量，事后会不会被桓大司报复。

雨越来越大，顺着半开的窗飘室内。

侧耳静听雨打落房檐，心也随之平静。

“送去了。不意外，郎主和两位公边都有。”

“无碍。”

“务必送到我之手。”

“阿妹来了。”南康公主没有转，依旧仰望层云。

“殿下，雨大，恐要着凉。”

不为儿报仇，借抢几块地盘，结果几个不听话的刺，可能当真不小。

细长，徐徐图之方为正。

“我昨日调好几味香，刚派人给姑孰送去。”李夫人停在南康公主前，乌发堆成髻，仅有一枚簪。容颜绝艳，远胜珍珠玉饰。

李夫人自廊下走来，着燕尾袿衣，浅长裙，腰间一条绢带，带下缀有环佩，行走间微微撞击，发悦耳脆响。

乐声伴着歌舞声隐约传来，应和闪电雷鸣，就像是变了调的哀乐，为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而起。

“哦？”南康公主微诧异。

南康公主。

台城外，带有各家标记的车匆匆而行，健仆甩起长鞭，犍冲开雨幕。

李夫人仍是笑，隔着雨帘，笑意微有些朦胧，让人看不真切。

忠仆半不敢耽搁，冒雨驾车赶往码。

天空中聚起乌云，雷鸣轰然而起，丈的闪电自天边砸落，又是一场大雨。

“不会。”李夫人笑，“是和三公送往姑孰的密信一起走的。”

台城内，南康公主告辞太后，由婢仆撑伞离开长乐。

“已经送去了？”

回到桓府，南康公主来不及休息，命人将装有甲的箱送上车，令忠仆上启程赶往盐渎。

庾皇后站在廊檐下，目送南康公主的背影消失，嘴边溢一丝鲜红，伴着婢惊恐的叫声，缓缓倒在地。

李夫人走到回廊尽，踏上屋前木板，木屐声嗒嗒作响，应和雨，敲击动人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