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康！”

“往日里都是往外抬，今天是太从西边来？”褚太后看着木盒，难得戏谑一回。

郗超屡次劝说桓温夺取皇位，死活没等成功，就是没有把准桓大司的脉搏。

“南康，如果瓜儿取侨州，郗方回那里又当如何？”

“太后，那老在乎名声。如若不然，早在升平四年，皇姓就该换了。”

“不提本朝，追溯至秦汉，异士能人何止千百？”南康公主见太后神情松动，加重语气，“太后熟读史书，理应记得，汉末天下的张角举的是什么旗，打着的又是什么幌！”

褚太后坐正，拿起一枚金钗，看着钗闪烁的彩宝，笑：“像前朝大匠的手艺，极是难得。”

南康公主将木盒推到太后面前，倾靠近，低声：“瓜儿与我书信，每年盐船之外，还可向中献……再则，北地亦有商路，能得……”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天下大吉。

听着南康公主的话，褚太后的睛越睁越大。

褚太后沉默了。

南康公主却能一将他看透，告诉褚太后，北伐没有成功之前，桓温不会轻易起兵。

桓容绝不会想到，他盘算着盐渎的一亩三分地，亲娘直接拉大范围，将晋室设立的侨州都划拉到手中。

气之下放弃北伐，直接起兵攻向建康，岂不是巧成拙？

“此言确实？”

“郗方回年近甲，此次北伐之后，少则五年，多则十年，定要让贤。长郗景兴在老帐下，经过日前之事，无异同其反目。余下两非统兵政之才，届时徐、兖二州落谁手，京由谁所镇？”

“太后好光。”

“太后，扈谦的确是个能人，但他终归不是神仙！”南康公主，“他能算准琅琊王府的嗣，未必能算准王朝皇运！”

如果真的天下大吉，如何会有这烽火绵延的一百多年？

换句

宦者领命退内殿，南康公主心知事成大半，神情微缓，令殿外的婢仆内，捧装有金钗的木盒，送到褚太后面前。

“太后莫不是还想着术士的卦象？”

一言惊醒梦中人，褚太后神情陡变。

南康公主了解桓温，甚于任何人。

“阿讷，你去请天，”褚太后顿了顿，神情现一抹不耐，“罢，不用请他过来，直接传我之言，历朝贤臣请辞，天无不恳言挽留。郗氏于国有功，郗方回实为扛鼎之臣。今北伐在即，国不能失贤臣，军不能失良将，务要下旨挽留，不致国失鼎臣，朝失栋梁。”

看得越真，越会明白当年有多傻，傻到让自己都觉得可怜。

“诺！”

“太后是故意装糊涂？”南康公主浅笑。

“确实。”南康公主正，“瓜儿是我，内有晋室的血。太后尽可放心，如他能得侨州，日后必为晋室助力。”

如果可以，她宁可没有这份能力。

“瞧太后说的。”南康公主打开盒盖，故意不看褚太后的神情，，“这是瓜儿送来的，太后看着如何？”

经过南康公主一番劝说，权衡利弊之后，褚太后终于发下懿旨，挽留郗愔在朝。

如果桓大司有意起兵夺权，绝不会等到今天。他最擅长用的手段是“威”，得对手自阵脚，将他索要的一切拱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