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或勤一动不动，毫无反应。肃伸手在他鼻下一探，方知，曾因禁烟被放新疆，后又为治兵平被召回，人生官场起伏，却始终恪尽职守的湖广总督李或勤李大人，已经故去了。

李或勤的目光落到肃上。

两人坐下，喝了一茶，项怀宣才又开，“不知李大人可在府中？”

“您……要这个？”肃捡起笔来，递到李或勤面前，他却不接。于是肃又去拿了纸来。

“还不是因为这兵快练成了，想来分一杯羹。”李或勤放下锦盒，冷笑。

肃松一气，将他送到门。项怀宣一脚踏门槛，又回说了一句，“此次来，其实是有件事相告。我已经上了折，奏请皇上准我协办兵务，想来圣旨不日便下，到时候还要请大贝勒多多关照。”

“当初让他筹饷，千推万阻，如今怎么有脸起这个这心思？”

呆呆坐了片刻，肃撑着起，看到李或勤双还瞪得浑圆，便忍了心中悲恸，伸手去抚合。结果，一下，两下……对方无论如何也不肯合。

肃将笔到李或勤手中，只求他写两个字，指明谁来接班，好让他卸下这个担。无奈李或勤已经奄奄一息，连张都难，哪里还有握笔的力气。

“李大人最近稍有不适，刚过了瘾，正歇着呢。”此一句话，便是谢绝见客的意思。

“项大人。”肃亦拱手问好。

肃一坐在地上，只是忽然觉得自己从此没了依靠，孤零零的无比凄凉，直想大哭一场。

“那李大人如何应付？”

“唯有先缓他一缓了。”李或勤挪步到榻前，肃忙上前扶他坐下。“待我好人选，再来打发他。”

可万万没想到，项怀宣贡的十全大补烟，劲太大。李或勤本虚，虚不胜补，了之后反而病情加重。三日后，已到弥留之际。

李或勤对于肃，可是说是亦父亦兄。

肃听了也不禁失笑，“这项大人无事献殷勤，我猜是非即盗。”

“可是我写没用啊，况且我也不知您的意思。这样吧，我去找个人来见证，你说给听，我再写下来好不好？”

想了想，肃还是将此事告诉了重病之人。李或勤听完便不上气了，瞪圆了双，一张一合，却始终说不话来。

肃看到手边的纸笔，知他对新兵团练之事放不下。项怀宣已经上书请命，李或勤生前未推举人选，他一死，继任的位置很可能落到项怀宣上。所以，肃向他禀报此

死不瞑目，想来还有未了心事。

“说起来项怀宣还是我的门生，此人急功近利，心术不正，当初江苏灾，他克扣善款，我还参过他一本。如今这么个大便宜放在前，他不伸手，反倒奇了。”

“呦，是大贝勒。”项怀宣见到肃，客气打个招呼。

项怀宣会意，起笑，“那我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拜会。”

正在束手无策间，外面通报，说项怀宣来访。肃只好丢下病人，先去应付这个当地巡抚。

肃见他此状，忙起要去找大夫，谁知李或勤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竟然伸手一把抓住他，睛死死盯着方才掉落床边的那支笔。

“您的意思是，让我写？”肃猜。

还能健，补肾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