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他说完，肃便不得不打断，“李大人，你怎么当真派起我的差来？我

饶是房间舒适，这个晚上。肃却无法安枕。

“你有所不知啊大贝勒。”李或勤长叹一声，“洋人一来，募兵便停了。后来还是睿亲王帮忙，团练才持下去。如今他一死，我又病着，这事儿一断，恐怕以后就再拾不起来了。”

“李大人醒了。”肃回到床边，拉起帘，扶他半坐起来，又帮他披了件衣服。短短一年，李或勤老了许多，就算当年虎门被撤，也没有今日的颓唐。

听他如此说，李或勤方才安心，手一松，双臂耷拉下来，又是一个昏昏沉沉的病老。

“是啊，团练的饷银都是就地取用，不归朝廷发放。你是弘曕的大哥，你托他帮我去。”

白天似梦非梦的那一段，犹在前；下的不适，还未褪去；就连上被的淤青，都在隐隐作痛。这事儿他不能说，所以无从查起，唯有自己小心。

“你不能走。”李或勤一把抓住肃，好像了救命稻草，牢牢不放手。“你要留下来帮我，帮大清朝。”

肃又去倒了杯茶来递给他，这才坐到床沿陪他说话，“大人的病，大夫怎么说？”

“等等，李大人。”肃回过神来，忙，“我这次来是……我上就要回京了，就是临走了来看看您。”

说到博棙，肃心中伤痛，一时说不话来。

“如今他跟洋人打，谁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弘曕，他能用？”肃表示怀疑。

方才还是怏怏的，如今好似病中惊起，睛都放光来。肃被他气势压倒，只好权且应承下来，“那……我再陪你几日，待你病好些了再走？”

李或勤不知他二人情事，却还在继续，“下你来了，我就放心多了。”

“李大人，你怎么起来了？”肃惊。

“我劝大人放宽心，早日将病养好了，再持兵练不迟。”肃安他。

“知我者大贝勒。”李或勤赞。

“团练的编制，我整理来给你。你把这个拿去给弘曕，让他给巡抚项大人……”

弘曕知他耿耿于睿亲王之死，也不介怀，只是安排一个清净的所在，吩咐他早歇息。

肃听着却甚亲切，“心病心药，大人是着急团练的事儿吧？”

“都是些话，老是心病，那些药石不灵的。”不知是不是长居军中，翰林的李或勤也染了蛮气，话张就来。

听肃说还要留几日，弘曕心中喜，特地代营中手艺好的伙夫，烧了几当地的特菜。

门一看，老人家已经起床，正披着件单衣伏案办公。

湖畔皆以产闻名，捕上来的鱼虾鲜活，简单的土法烧制便很味。

“我说呢，这么轻手轻脚的，如今谁还顾忌我这个病秧。”李或勤笑，语中却难掩失意。

“我……”肃有些莫名。

就这样担惊受怕，终于在后半夜昏然睡。第二天一早，肃红着睛去见李或勤。

满满一桌酒菜，在战时算得上丰盛，肃却无心下筷。简单吃了几，便仓促离席。

唤一声，没有动静，便想着待会儿再来。谁知刚走几步，便被叫住，“是……大贝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