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军人十分英俊倜傥，他有刀削斧凿的面容，墨重彩的眉目，宽额大耳，虽然年纪轻轻，却是一脸官相。凌霄不懂什么军阶与品级，但瞧他肩上啰里啰嗦的一堆铁件儿，想必是很有品级。心：这样的人，不知喜个什么样儿的，莫不是他所习惯的行伍里的那一利落之人派的？

原来这段日，自己到底是很恨、很不情愿如此的。倒是今夜，不知怎的就跟他很投脾气似的……“很投脾气”？凌霄被自己吓了一，又拿打量他一遭，想到心里实在是憋得慌，又想不了、不了，今天爷且豁去，说个痛快再说，气走了拉倒。

军官一挑眉，：“哦？你今天是不大喜，不知是什么缘故，可是因为第一次，可是因为他们让你来伺候我？”

他从伍多年，看人确实是很有一。

军官：“你叫什么名字？”

凌霄听他当着鸨母的面说这话，显得自己很不是个东西，面上就略有些不兴。又心想，既然是“尝鲜”，你也是第一次，我也是第一次，咱们谁尝谁还未可知。如此一想，心里倒痛快了些，变戏法儿似的挤了两个笑模样，了个揖，就拂袖先上楼了。

推门来的，确是一位一戎装的军人。

语罢，凌霄突然在心里砸了一记警钟，心想自己这是怎么了，第一天自己就要先砸自己的场么？尔后，他纠结了只一瞬，便释然了。

想及此，凌霄浑仿佛僵了僵，这样儿的，他仿佛并不擅长演，僵：“将军，请坐。”

凌霄又看了一他的肩章，垂下，“我并不省得外面的规矩。”

“是‘凌霄下共连’的凌霄？”青年军官打量着他，这小小少年，也就十四五岁的年纪，生的虽然秀气些，到底不落女气，并且，他也并不同外间的那些惯卖的一般涂脂抹粉、里胡哨，生怕让对方辩自己个雌雄。相反，这少年一布衫清素，怎么看都像个乡下的男学生，还是乡绅小富之家养的。

他在茶几边坐定，给自己换了碗茶。一边着茶汤，一边回想着自己老爹的那几位男姨娘，他们除了平素这么打扮，还有什么细节没有……想到自己该是个面的小倌，并不妖里妖气，这才定了定神，觉得没那么张了。

凌霄开：“……是‘不知依他树发，攀红日斗颜明’的凌霄。”

凌霄一气，看住他，“小人不敢”等这话他是从来不会说的。心想，你要辩嘛，我便同你讲理，开：“非也。只是官家您坐在这儿，您能问我刚才那几句话，我俩中间便横着一条河，既是云和泥，又是和下，您是天，我是地。您可以钱买乐，我却是不能选今宵对着您，还是明宵对着他。”

凌霄回房，换了一洗蓝的长衫，对镜看了一，并不学外面那些里胡哨的男妖涂脂抹粉。

心想，第一次，鸨母不会给他挑太过分的客人，心里便稍安。

凌霄嫌恶的一皱眉，他并不喜别人提他这个名，恹恹的：“凌霄。”

军官看了看他指的瓷凳，因是冬天，凳上垫了个垫，但想必也不得多舒服，还是大方坐了，轻笑了下看他，说：“我并不是将军。”

这时，门咚咚咚响了三下，他便又张了起来。

尝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