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古拉坐下：“抱歉来晚了。我们开会，商讨上缴粮的事情。他对明诚

“他今天要盘查粮仓。”

村民领着明诚村。真的非常破烂，破烂到让明诚亲切，他的国家大多数农村都这么破。

等明诚跋涉到村，已经是下午。太有气无力沉下去，怏怏不乐。他证件介绍信带得齐全，村自我介绍说，看了报纸，仰慕若科夫村的农庄建设，所以想来看看。

看他介绍信的大叔像模像样看了半天，憋不住问另一个人：“尼古拉·伊利札洛夫呢？”

明诚惊奇：“还有别的中国人？”

大右派了，也什么都没有了。

过了会儿，明诚无意间哼了几句俄罗斯民谣，大家面面相觑。明诚谁也没看，对着篝火，轻轻地哼唱。他嗓音低沉共振，唱歌很好听。篝火的光影雕刻他的脸，一对睛倒映着贝加尔湖的。

有人长叹。

满脸胡看不清长相的人把信还给他：“你也是中国人？”

后来大家一起唱，因为也没别的事情。明诚会的俄罗斯民谣不多，跟着学。寒冷的夜空里，守着小小的火光，唱陌生国度历史久远的歌曲。

我现在在他们里应该是洋鬼级别。明诚赞赏自己终于混息，继续默默坐着。大家似乎都在等尼古拉。没有人笑，没有人说话。

……大叔你把信拿倒了。

大家都在想今年的上缴粮。上了报纸以后，上面为了表功，主动加大上缴粮份额。然而若科夫本来就赤贫，好不容易在尼古拉领导下有了活气儿，现在要加大份额，就是要他们的命。尼古拉盘查粮仓，大概是计算还有多少余地。

明诚裹得很严，走路都有些困难。气温在零下，这地方对人来说活着就是一场搏斗。所以苏联人“斗争”。明诚胡思想。照地图，前面是一个叫若科夫的村，属于莫斯科郊区，非常贫困。报纸上表扬过好几次，农业全盘集化得好，集农庄建设得符合伟大领袖期望。

明诚叹气：“总之先生，我真的不是什么可疑的人。我是个中国人，来参观你们的建设，学习你们的经验，以后等我回国也好把经验带回去。”

十一月底有个假，吴先清邀请明诚去莫斯科玩。明诚背着背包从列宁格勒发，坐火车去莫斯科。十一月底在苏联已经是严寒，火车里每个人都包得严严实实。明诚看火车车窗外，了列宁格勒，有些地方赤地千里。莫斯科之前，明诚下了车。他需要用脚想一想，吴大也许是对的。

“你如果真是中国人，尼古拉看到你应该兴。那你来吧。今天我们要开集农庄庄员大会，总结生产经验，你可以旁听。”

唱着唱着，有人拍明诚肩。明诚回，看见一个不，材结实健壮的……亚裔年轻男。他的笑容很亲切，有染力。明诚第一看见他，心里咯噔一下。又是这人……这天生领儿的人。其他人很愉快打招呼：“尼古拉·伊利札洛夫！你来啦！”

明诚疑惑，我来苏联就是找这个的？

集农庄庄员大会开在谷场。秋收过去早都收拾起来，因此显得空旷。大家很随意地坐着，中间一堆不大的篝火，可能要节省麦秆。明诚的穿着显然太好，衣靴大背包，很多人总是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