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堃问明楼的婚情况。中国人亲近之后问对方的婚恋生活自然而然。明楼清清嗓，不自在：“喜的人……有，吧？”

明楼起，走小间，对着外面的人微笑：“抱歉抱歉，我正在翻译工尺谱，是有嘈杂。”

杨堃上自己编一则恋故事，看明楼的神愈发同情。他是个纯良正直的知识分，符合大众对知识分的一切想象。纯良正直的知识分搞政治，基本都是悲剧。杨堃经不住明楼话，遮遮掩掩也说了些。他先后加过共青团和国民党，又先后退。他曾经是国民党驻法总支里昂支宣传委员，七一五政变之后退国民党，接着觉得要专心搞学问，所以退共青团。

都是些陈年旧事，倒也不怕提。

明楼微笑。

“你知筝原来是砸人用的吧。”林先生说。

这一下亲厚熟络很多。两个年轻男人凑一起，最场的话题肯定是女人，或者说，情人。杨堃有女友，叫张若名。他给明楼看照片，黑白照片里一名目光炯炯的短发女，大鼻大特别神。去年来里昂大学攻读博士学位。

古兰教授很兴：“楼是黎大学来的，你们可以聊一聊。”

明楼有不想行这个话题：“我们……不合适。”

反正……是工作。明楼安自己，好歹是教授的助教呢，明诚跟人他也有材料，薪比自己坐工厂里算账不少。

明楼同情古兰老爷，这老血憋多久了。

古兰教授桌对面站着个年轻的中国男人。着镜，神态拘谨，打扮有些寒素，看到明楼有愣。古兰教授给他们介绍，这位男士叫杨堃，河北人。曾经过一段时间古兰教授的助手，古兰教授鼓励他全力完成博士论文，并且介绍他去黎大学，大约年底动。

梆梆梆，梆梆梆。

古兰教授接了个电话，门。杨堃需要等古兰教授回来，只能守着一杯咖啡坐着。明楼实在不能扔下他继续回去梆梆筝，只好陪坐。两个人从法国天气聊到法国大学，又聊回国内大学。两人都没在国内上过大学，只好聊各自家乡。杨堃是河北人，明楼是上海人，没什么共同话题。国内省如国，谁也不了解谁。两个人聊了半天才发现竟然用的是法语，同时住嘴，大瞪小，然后一同暴发大笑。

明楼和杨堃握手：“您好，我叫明楼。”

外面的人回答很腼腆：“很久不见您。”

然后明楼就不再弹。

杨堃有些疑惑：“楼兄是什么意思？”

“您上次给的意见帮了我大忙。现在我又遇到问题，所以想请您看看。……不过您这儿有人？”

明楼梆梆一下午，古兰也能沉住气，不愧是大师。

“你的论文准备如何了？”

河北音。不到三十。法语发音不地。明楼礼貌地停止梆梆，等待外面谈。

正梆梆着，外面古兰教授一嗓吓他一：“堃！！！你！来！啦！”

里梆梆梆一边拨琴弦一边对着誊抄好的工尺谱琢磨五线谱。除了胡琴，他对筝是理论大于实际。当年林先生袖着手看他弹琴，光笑，非常和蔼。

杨堃看明楼，突然对他冒一些好：“您好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