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兆铭本想亲自兼任特务委员会的主任，没想到被周佛海夺了权。周佛海在日本人面前争，陈公博使不上劲，那么一个人去还是可以的。

明副主任领着明助理，走幽长的堂。

上海的堂是最崎岖的心思。走着走着，看不见，看不见尾。凌晨是生前的死亡，没有声响，没有人气。

雷雨过后没有洗刷过得清新，反而是一沉渣泛起的馊味。明诚跟着明楼，一步一步，走迷阵的堂。

职务宣布时，特务委员会副主任那里多了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明楼。周佛海兼任主任委员，丁默邨副主任委员，李士群秘书长，却多一个明楼，竟然也是副主任委员。

散会后门特地请来的意大利驻军困得东倒西歪。大小汉来开会，途经路都要有计较，生怕被暗杀。回去的路更要计较，走什么偏僻小。明楼着笑，和诸位同仁别。他表情完，语气完，明诚看他频繁吞咽，就知他疼到极限，已经开始恶心了。

中华民国十六年，公元

1.

明楼。

他看见东边半边天有了亮的意思。

所以阿诚什么都不怕。

破晓。

这个人是新政府财政经济司首席财经顾问，海关总署督察长，听说是法国回来的。和汪兆铭的嫡系陈公博情匪浅。一九二八年陈公博在法租界创办和蒋介石集团枪剑打笔墨官司，认为国民党内目前现“左倾右倾腐倾恶倾”的“四倾”错误。因此必须改组国民党，反对蒋介石军事独裁。这位明大少爷和他一唱一和宣传“民主”，在经济上大力支持。

下就是一枪，一屋“官员”们没见过真弹，吓得仰倒。首席前排有个人倒是四平八稳，面目笑，表情没有一丝儿松动。他的助理坐在他后，腰背直，面无表情。

杀机四伏。

六大从下午开到凌晨。雷电都是虚的，这么些汉卖国贼，一个都没劈死。明楼微笑，文质彬彬地和所有人谈，风度翩翩地向汪兆铭拍。他得好，在所有汉里得最好。

行动队的人在会议厅后面站了一排，各个枪上膛。外面突然下起倾盆大雨，一闪电劈下来，雷声震得窗棂咯咯响。汪兆铭本来在演讲，闪电光一下接一下砸在他脸上，照得他脸青青白白，一丝儿活气都没有，框上框就是遗像。

一屋魑魅魍魉坐着听一活尸讲和平运动。

这次回来，什么想？

明诚一直跟着他，看着他太。

那是——

明楼正在剧烈地痛。

这个最适合的人选是谁呢。

明家大少爷，明锐东的长。

太在地平线下聚集着力量，等待时机。光芒终会冲地平线，那一刻一定会降临。

到最后明楼没坐车，让司机开着车跟着七十六号行动队的人走，他自己溜达回去。明公馆在愚园路，离得不远。这倒也是个办法，可惜其他汉养尊优惯了，两步路也走不了。

明诚心里一酸，站在他后，轻轻叹气。

明诚并不慌张。明楼最他的冷静，变不惊不是每个人都有的优秀品质。明楼自己都忘了，那天晚上，他告诉他，阿诚不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