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着枯树，视线下移，见江面上月潋滟，飞雪浩浩。

果然，不是酒量的问题。

大概一盏茶，还是两盏茶，或者半个时辰过去后。

这下，清贵的翰林学士院也兴起了明争暗斗钩心斗角。本就见面驳上几句的大学问家们，开始话里带刺指桑骂槐。

转到了夜半时分，雅间内醉卧的学士有五六个，除了万充勉支持着，剩余几个也都喝得东倒西歪。若是姜三少爷姜宗孜当时在场，看见万人半醉半醒间玉面泛红，九重白袍半解的模样，怕是要忍不住扑上去的。在场，还真有胆大包天的人，这么了。

万充回想先前酒桌上的情景，方斟打量他的目光始终肆无忌惮，醉他的企图都要从珠里溢来了。然而万充一直对自己的酒量很自信，同时觉得方斟是有贼心没贼胆，翻不浪来。大意了。没想到方斟刚晋为学士，被梁都达官贵族在后追捧了几天，就得意忘形到敢给他下药！一定是嫌命长。微笑。

万充盘而坐，地吐纳呼，驱逐生理心理上现的异样动的症状。

对，事实上万充不是在什么茶馆客栈打听到姜

一艘古典富丽的画舫平缓地起伏在夏江岸边，距离万充不过十丈二十丈远，姜宗孜当时正倚在这艘画舫楼的木窗边。姜三少爷那副天然嚣张的面孔，在皓然月下茫茫落雪中愈发白净莹透，他角一抹红，神态已略显酩酊。

清风楼的大厅依旧灯火通明，在大厅畅饮的客人们觥筹错推杯换盏。万充仪态风雅地下楼，仪态风雅地离开了清风楼。

大街上已然是散场的气氛，漫长不见尽的红灯笼，烛光趋于昏暗，灯罩上祥云卉的纹路幽然。

万满就是在此时，注意到了姜宗孜，那个他在画像中见过无数次的人。

万充看着姜宗孜张扬的线，移不开视线。男人的也可以红得这么媚吗？

江风猎猎，凉意阵阵，然而万充的却重新燥起来，产生了某难以启齿的变化。

万翰林非常认真又专注地思考良久，古今长河浩瀚书海中，有谁的文字可以用来描绘那个人吗？

士中的一个，将被授宰相之位。

新晋为侍读学士的方斟一整晚睛都黏着万充，醉后更是冷不防地歪倒在万翰林上，打着拖长的酒嗝，放肆笑言：“‘醉卧人膝，醒握杀人剑！’啊哈哈哈哈！”

万充觉人乎乎的，隐隐燥，他暗叹自己酒量真是退了不少。

万充沿着北合街徐徐地走，冬夜的风夹杂着细雪的微寒，他翩翩衣袂。万充逐渐清醒，最后停在了夏江畔。他找了石凳坐下，半阖眸，仰脸凝望夜空中明亮的圆月。

万充在这时已经放心地卸下了平日里那副人五人六的温面孔。万充皱眉冷，顺手揪住方斟的发，一脸嫌恶地将方斟甩到一丈开外。方斟跌跌撞撞爬行几步，心满意足地砸吧两下嘴，搂着飞云桌睡了。

没有答案。

屈起两指在人中轻轻压，万充步履轻浮地飘雅间，一推开门，立切换到儒雅而施施然的走姿。

是酒的问题。

皎洁满月还在夜空中行着难辨的移动，雪霰转飞舞。不知何时起，家万宰已在万充后不远，伫立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