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牧的心忽然变得又酸又，他垂下，往上摸了摸，似乎想摸一烟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失败了，只好徒劳地，地回了一句，“新年快乐。”

他很久没有看到他那样笑，眉都飞扬起来，不再是那么沉郁，显得桀骜不羁。方措想都没想，抓起地上的一团雪，朝方牧砸去。雪团得不够结实，快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散了开来，天女散一样洒了方牧满满脸，躲都没躲。

方牧的心忽然就难受得厉害，他走过去，掖了掖少年的被角，看着他睡梦中依旧微蹙的眉，不由地低骂一句，“小兔崽……”

方牧咂咂嘴，将烟叼在嘴里，于是一场雪球大战开始了。

方牧关了灯，上楼，经过方措的房间时，他的脚步顿了顿，正准备离开，忽然听见屋里一声“方牧”，那声音听起来如此焦急而迫切，方牧来不及多想，打开房门去，就见方措直地坐在床上，两并没有焦距，似乎被魇着了，只是左右寻找，长长的睫凝结起一层雾，仓皇而哀恸，片刻后，人又慢慢倒回了床铺，睡着了，呼重新变得缓慢而绵长。

方牧一个人也懒得收拾一桌的残羹冷炙，了一烟，正关灯上楼，电话响了，刚接起来，那就传来方愚快乐地嚷嚷，“小叔，新年快乐，恭喜发财，我现在跟爷爷在老家过年，如果你想我的话，就请准备好红包，我不会嫌弃的。”

少年的脸被映得明明灭灭，缓缓地走近，抬起手，似乎想去抚摸方牧的脸，眸有醉意，像是落满了漫天烟火，也是一样的晶莹璀璨。方牧不知怎的，竟然一动未动，方措的手落，最后落到他的肩上，轻轻为他拂去雪絮。

方牧一下被他气笑了，挂了电话，不由地想到，如果方措也跟方愚一样没心没肺，他也就不用那么愁了，忽而又想到，要方措真跟方愚天天猴似的闹腾，他才要一天三顿时地疼呢。

太来了，积雪反着耀明媚的光，敲门声响的时候，

天还早，大分人还在睡梦中，整个世界寂静无声，有川端康成笔下的优忧伤。

雪无声地下了一个晚上，覆盖了前一晚的烟爆竹的残留，第二天起来，推开门，扑面而来凛冽的寒气，到都是白茫茫的，屋檐下挂下串串冰凌。

方措正看得神，脖忽然一个哆嗦，他那个无良的监护人竟直接将一团雪丢了他的衣领里面，冰凉的雪他的衣服，他冷得窜上蹿下，试图将那雪抖衣服外面，方牧叼着烟，看着他的样哈哈大笑。

亮的笑脸，说：“方牧，新年快乐。”

烟火的盛会持续了有十几分钟，而后天空又渐渐沉寂下来，只有远偶尔还有一两声烟火声，守夜人家的灯一盏接着一盏灭了，都去安心睡觉了。方措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下了飞机又是几小时的车程，再加上喝了不少酒，一房间就躺下了。

难得看到方牧吃瘪，方措很不厚地笑了，笑得像个真正的少年，狗东西在一边，快地附和了一声。

其实雪下得并不大，刚刚碰到人的，已化成，他只是觉指尖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