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牧的目光由小孩儿脸上缓缓往下移动，落到他的脚边——那是一只小狗，也就方牧的掌大，团成一团，着碟里的。方措的神情显得很张，无意识地咬着嘴。

狗确实是自己跑来的，这天方牧照常去，留下方措一个人看家。方措看完了动画片，跑到台踮着脚往下看，看方牧是不是回来了。楼下尘土漫天，工地里的噪音震耳聋，没有看到熟悉的车的影，方措有失望，重新坐回电视机前，就听见呜呜咽咽的声音。

方牧听方措那么说，先是嗤了一声，然

年幼的方措不知怎么觉得自己跟这只被人遗弃的狗东西有着一隐秘的情联系。就这么一恍神，狗东西就留了下来。

大约是被人丢掉的小狗，也不知怎么回事竟钻到方牧家的门里来了。

方牧虽然嘴上不当一回事，倒是把老五的话听去了。方措虽然长得还没人家五岁的小女娃大，但确实已经七岁了，到了该上学的年纪了。他知自己不是个好榜样，还真怕把小崽养成个五毒俱全，再说，成天上哪儿都得在腰带上栓着这么个拖油瓶，方牧自己也烦。这几天方牧将小崽留在屋里，自己去打听上学的事儿。

方措不是普通的小孩，没那么多泛滥的同情心。确定没危险后，他开了门，用脚将小狗拨得远了儿。那小狗生没多久，连路也不大会走，被踢走了，也只会蜷成一团，呜呜咽咽地叫，那声音细弱得可怜。方措看了会儿那没丝毫自保能力的小东西，嘭的关上了门。

知老五这是看不下去他这成天游手好闲的颓废样儿，就怕他一不小心误歧途呢。虽知老五是好意，但方牧的脾气就是茅坑里的石，又臭又，压不领情，挥挥手，不耐烦地说：“行了，我心里有数，你瞎什么心！”

☆、第三章

方措抿了抿嘴，说：“自己跑来的。”

小学报名的时间已经过了，再一星期都要开学了，再加上方措的问题，方牧跑了好几天，托了几方关系，总算将一切都办妥了。方牧从外面回来，给小崽买了可乐炸，一摇三晃地上了公寓楼，打开门，就见小崽背对着他，宛若惊弓之鸟般从地上起来，一脸惊恐地回看他。

方牧视而不见，将可乐炸放到茶几上，自己没骨似的陷沙发里，垂着睛用脚拨了拨小狗。小狗翻了个，发呜呜的细弱的叫声，方牧漫不经心地开，“哪儿来的狗？”

小崽警惕心重，确定声音是从门那边传来的，脸贴着门听了好一会儿，又趴在地上往门里瞧，这么一看，就看见了一个棕的团。

也不知这狗东西怎么想的，似乎是死赖脸地赖定了这里，竟又从门里钻了来，可怜兮兮地蜷缩在方牧的臭鞋边。方措默默无言地注视了它很久，蹲下，伸手小心地探了探小狗的下。那小东西耸耸鼻，粉红的小温顺而讨好地他的手指，乌亮的眸漉漉的，如此弱小的生命。

中午方牧没回来，方措吃了面包和香。当然，通通都只吃了一半，剩下的照以往的惯例，藏了背包里，看着背包里的越来越满，他有一从心底涌来的满足和安全。没想到来就看见那只狗东西已经登堂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