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叫我小殊……”梅长苏的声音低迷不清，萧景琰犹带笑意，探过去，问了句“什么”，只见梅长苏弓着背脊，如同被什么东西压弯一般，痛苦地不过气来，猛地朝萧景琰一挥衣袖，怒吼，“别叫我小殊！我已经不是林殊了，难你还不明白吗？”

萧景琰的城府早已不比当年，一双睛将梅长苏扫视个遍，忽而问：“刚才……莫不是你的第一次？”

这让梅长苏怎么答？生气——不至于；不生气——难还要说开心不成？

“果然是生气了。”

在心的那只手很，力也很重，让梅长苏好不疼痛，但这力也散了他心中沉积的淤血，令他渐渐又能自由地呼了。

梅长苏痛苦地闭上双，急促息着，放置于膝盖上的手指细细打着颤。

萧景琰确实是个固执的人，但他其实很聪明，很多事情只要他愿意去想，只要他想通了症结所在，便能瞬间通透，看得比谁都清楚，站得比谁都定，他极为认真地凝视着梅长苏，缓缓问：“林殊和梅长苏本就是一人，为何在意这个？”

他已是冰，虽愿围炉取，去上层层叠叠裹起的寒霜，却并不敢名为萧景琰的火堆，怕死无葬之地。

“人都是会变的，对我而言，你活着才是最重要的。”萧景琰的这句

四下无声，谁的视线都没有落到对方上，漫无目的地游走在房间里。此刻房内的气氛，怕是黎纲来了，只是探个就要逃走的。

“不是！”

怎会是一人？梅长苏苦笑，连他都觉得自己心机重，险无耻，双手沾满血污，甚至伤害了许多无辜之人，这样的他，是谋士、是毒蝎、是影，是从地狱归来的恶鬼，再怎么样都不是曾经那个天真无邪的林殊了。

隆隆如鼓，凝视着梅长苏微微侧脸而的耳，了一气，终于后退了一步坐回原位，又将梅长苏拉起坐好。

萧景琰先一步打破了沉默：“你生气了？”

梅长苏并未答话，取过茶杯浅饮，才觉早已冷透，带着苦涩的余味。他突然就笑了，又成为那个信手论天下的江左梅郎，一派云淡风轻：“不过是个玩笑，吵过了就都忘了吧。”

“哈哈，你也有吵不过我的时候，”萧景琰笑得恣意而放纵，“小殊啊小殊……”

萧景琰脸上写满了惊讶，若有所思地看着梅长苏蹙的眉：“你在意的……是这个？”

梅长苏仍未说话，他已经停止了颤抖，慢慢直起背脊，却背对着萧景琰僵地坐在那里，如同一块而沉的顽石。

“萧景琰，你！”

然而萧景琰是谁？萧景琰是比他更加固执的人。他几步跨到梅长苏前，一手抬起他绷的下，一手上他心，地与他四目相对：“你曾是小火人，是赤焰军中的熊熊烈火，就算被扑灭成灰烬，心中不也未曾忘记燃烧时的那份度吗？”他重重了梅长苏的心，看着他逐渐动摇的神，更加定地告诉他，“若没有林殊的才冠绝，又何来梅长苏？若没有梅长苏的赤之心，谁又能替赤焰翻案？我萧景琰越是认识梅长苏，便越知，这里从未变过。”

他已是风度尽失，如同被火焰灼伤的飞蛾，虽曾想不顾一切，却终究跌落到了火旁，摔了个粉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