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广霁看够了他窘迫的样，这才失笑：“你该不会是想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了吧。”

“不，要更早一些，”沈广霁说。

“当时就在构思这幅画了吗？”周念玖见沈广霁把画了一半的作品摆在屋中间的位置。

沈广霁笑：“我一直跟你在一起不是吗？”

“被豹咬伤的，”沈广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说，“他虽然保住了命，但是再也不能狩猎了。”

半个月后，画终于完成了，沈广霁转动僵的脖回望一直守候在边的恋人，他还没有开周念玖就知他想说什么。他飞快地来到他的边，在他希冀的目光之下将视线移到了画布上。

男孩笑嘻嘻地冲他们鞠了一躬，转一阵风似的跑掉了。

所以他才像村里的妇人和女孩一样起了游客的生意吗？对于一个赛男孩而言这应当是一件相当不光彩的事，不过他脸上的笑容没有一儿霾。

周念玖也没有再问什么，从那一次起他就长久地坐在房间的一隅凝望沈广霁，并找时机提醒对方吃一东西或者休息一下，这个时候沈广霁会稍稍停一会儿，然后又全心地投到那张逐渐成型的画作中去。

山之上雪如世界一般广阔，雪便是我，我便是世界。

“到底是什么时候呢？”周念玖想知在沈广霁这里一个成熟构思可以跨越多少年。

沈广霁很快在这样的注视下败下阵来，：“好吧，其实是我早些年的时候来过这里，他的手术是我资助的。”

接下来的日沈广霁完全投到创作当中，巍峨的山峰在被他用画笔赋予充满个人彩的解读，他的也一天天衰败下去，连迟钝的周念玖都看不对劲来，有一次他停下来短暂休息时，周念玖握住那双枯瘦变形的手，说：“沈广霁，你得去趟医院。”

“吃的东西会每天上午送过来，晚饭前是打扫的时间，如果还有其他诸如跑之类的差事就叫我，我住在那边的小屋。”约翰法布说。

周念玖心神激，中不自觉地溢满泪光。

沈广霁勾了勾嘴角，他像是耗尽了最后一力气疲惫地靠在恋人上

等着他们，他找的房虽然不如旅店的大，但是收拾得很净。

“你一次睡在我床上的时候，”沈广霁促狭的说，“这幅画的灵完全来源于你。”

沈广霁没有解释，他手来拭了一下恋人的角，然后带着指尖的余温重新坐到了画架后面。

沈广霁淡淡：“我快要死了。”

“辛苦你了。”沈广霁把准备好的小费递给他。

沈广霁知是时候了，他摇摇说：“我的时间不多。”

被说中心思的周念玖完全无法反驳。

“你上次来的时候知的？”周念玖问。

周念玖注意到他的脚有儿跛。

周念玖忧心忡忡地问：“你到底怎么了？”

“什么？！”周念玖大窘，被中文荼毒过四年的脑袋里骤然闪过“玉山倾倒”之类的句。

周念玖怔住，良久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他听见自己在问：“为什么？”也不知是问沈广霁为什么说自己会死，还是问他为什么到这时候才把这件事告诉自己。

“别告诉我你会未卜先知。”周念玖狐疑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