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言，张孤鹤右手不自觉就一握。若这当真又是一预言，那祭拜与大冲城之间的关系暂且不论，下一句“羊儿羊儿不见啦”，究竟是指许家五个儿不见了，还是所有与许家有关的“羊”都会消失不见——孙辈加女眷，那可是几十人命啊！看新一血案将至，凶手就差大摇大摆坐在牌匾上示威，官府却依旧如无苍蝇，百姓如何能不怨言沸腾？换自己，怕也会忍不住想向这无用的府衙丢个臭。

云倚风使了个，让师爷先将他扶下去休息，自己拿起桌上写有童谣的一张纸：“姑且当它是预言吧，其它羊儿都不见之后，恶羊就穿金银，在十八山庄里享受尊荣？恶羊是谁，不会是……许纶吧？”

那是许秋旺与袁氏的长，许老太爷的长孙，也是许家顺理成章的继承人。在父亲与叔伯先后事后，他倒是的确不动声接手了不少生意，并且很快就打理得井井有条，像是早有预谋。

师爷在旁担忧：“照这么说，那新的几句童谣，不会是冲许家小一辈来的吧？”

云倚风劝：“大人已经忙了一天一夜又一天，再不休息，怕真要熬不住了。”

如今这局面，最疼的莫过于张孤鹤。哪怕许家当真是江洋大盗，哪怕他们真的杀人放火，可凡事都要讲求证据，目前能确定有罪的只有许大与许四，剩下兄弟三人与许老太爷皆是无罪的，理应受官府保护。而且从某程度上来说，也恰是因为朝廷迟迟破不了案，一直找不真凶，才引来百姓胡猜测，谣言甚嚣尘上。

“许纶今年不过十六七岁，虽少年老成，背后怕还得有人扶着。”季燕然，“不过许秋旺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再过十年八年，这山庄事权迟早是他的，没理由这么沉不住气。”

云倚风问：“大门围的那堆人，群情激愤地到底在吵什么？”

季燕然：“可老天爷为何要罚许家？”

张孤鹤重重：“唉。”

张孤鹤叹气：“因那童谣的前四句，城中正盛传若许家大办法事，就会引来滔天浪，所以都嚷嚷着不准发丧，要么悄悄摸摸埋了，要么一把火烧净。方才许老太爷又醒了一回，也不知是糊涂了还是吓怕了，在听完外的事后，连说烧了就烧了，随便几薄棺也行，只要老天不再罚许家，他愿意变卖家产，举家搬离望星城。”

“不肯说。”张孤鹤，“若多问两句，就直双一翻，只有气没有气，他毕竟年纪大了，又病重，装的也好真的也罢，都不敢多刺激。”

或者再退一步，哪怕许家无恶不作到了靠杀人取乐，那也该由官府律定罪，哪里有放任旁人肆意屠杀的理？

书房里，张孤鹤已经快将整首童谣倒背了下来。

“听方才张大人说，新的童谣已经传到了许老太爷的耳朵里

“虽说他五个儿都没了，可家中还有一群孙儿，许家并没有彻底结束。”云倚风，“想要死守住秘密，死守住这份家财，也在情理之中。”

”季燕然，“可现在城中人人自危，再加上许秋旺与许秋意的禽兽罪行，百姓已认定许家底不净，童谣中的滔滔大要么是邪教祭祀，要么是老天降罪，都与十八山庄脱不了关系，再被好事之徒一煽动，闹起来不奇怪。”